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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才發現夜已經深了,夜風吹過來,很有點涼。
自從離開之後,紀璘雪一路上始終不走大道,變著法的走林蔭小道。雖說遇上山賊強人的機率大了許多,但是他一沒錢二沒色,實在算不上肥羊。有點腦子的賊人都不會挑他下手。
之所以走這些路是因為他既沒有錢買馬匹也沒有錢住客棧,走密林至少可以抓點野味填飽肚子,晚上找個高點的樹枝將就著休息也是個法子。
不過今天蹭來一頓好飯,也算安撫安撫他受了這麼久委屈的肚子。
今天夜裡的風很大,紀璘雪原本想像幾天前那樣找根高點的樹枝休息,但是一陣風過來冰冷冷,直刺面板。
紀璘雪皺眉,最後只好又挑了根低些的粗壯樹枝躺著——在樹枝上睡覺實在辛苦,他剛這樣做的那幾天,一晚上不知道要從樹上翻下去幾次。幸好後來他想了個法子,找來根極長又結實的繩子,每當睡覺的時候將自己和樹枝牢牢繫結,纏上好幾圈。
這麼睡當然難受,連著幾天清晨醒過來頂著滿頭的露水解開繩子才發現綁繩子的地方已經勒得青紫。
不過現在總算好多了,畢竟人被逼急了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現在他睡覺就不必緊緊地勒著自己了,只要拿繩子纏著手腕,若是不慎翻下去了,第一時間就會清醒。
被密林擋著,夜風明顯小了很多。
大約是吃了一頓好飯的緣故,紀璘雪今天竟然殊無睡意。
雲流山地勢已經拔高,此時夜色深沉卻是個晴天,漫天星星清晰的很。
紀璘雪睜著眼睛看星星。
他離宮時間已經不短,但是這一路上所見所聞都絲毫沒有宮裡的風聲,想來清淵是壓下了這件事情。也就是說隨他去了。
不知為何就有些不甘:我這樣走了,身無分文淨身出戶,他居然這麼沉得住氣,他居然沒有找我。
紀璘雪自問自己決不是為了讓清淵著急上火才走的。
但是清淵的態度卻這樣若無其事,反而讓紀璘雪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根本不在意。
紀璘雪在或不再留或者走,清淵根本不在意。
離開這麼多天,紀璘雪一直剋制自己不去想清淵,不去想若楨。
但是一旦空閒下來,一旦安靜下來,就控制不住的想起來。
想起來清淵最初的豔麗,後來的親暱,繼而的依賴,最後的淡漠。
想起來新年時候他們一同看焰火墜落,手在桌下緊緊交握。
那個時候,他天真的以為他們真的可以就這麼相守。流年無聲,彼此相守。
可原來居然是這樣急轉直下的劇情。
太出乎意料,太迅速。
他連一點準備都來不及,就只能接受既定的安排。
星星在頭頂寂靜的閃爍。
紀璘雪合了眼,逃避般不肯再想。
這樣回憶的過程,像極凌遲,一刀一刀片下的,都是他曾經視若珍寶的過去。
大約是夢裡也不得安寧的緣故,天色還染著暗色的時候,紀璘雪就已經煩躁的四處亂轉了。
覺得心情煩躁又低落,總之差到極點。
在雲流山裡亂逛,不辨方向。大不了就是迷路而已,他現在時間有的是,真的迷了也不著急,儘可以慢慢找出路。
雲流山倒出乎意料的漂亮。
可能是有一干山賊,雲流山裡四處都野趣盎然,人跡罕至,既清靜又安寧。
原本只是心煩的厲害才在山裡發洩,到了後面就存著其他心思了。
一徑往山深處走,樹木越來越高大茂密,沒注意什麼時候出了太陽,稀稀疏疏的光斑落下來,襯著放聲的鳥鳴,像是異境。
若真的想在這裡落腳,總該找到水源才行。
這種山的深處向來都有地下水湧出,紀璘雪一路走愈走愈興奮。
忽然聽見細細碎碎的水聲。
是真的到了山深處。
放眼望去,只見密林不見其他。
一眼泉水汩汩的湧出地面,形成一道清澈的淺淺水流。
這是一個小小的窪地,一眼泉水流出,旁邊有一小片空地,紀璘雪去踩了踩——很實。
雲流山不在南方,因此林中也只是清晨的時候稍顯溼潤,太陽出來一曬,很快就清爽起來。
有了水,再有吃的,就真的能落腳了。
在附近林中稍微轉了轉,紀璘雪收穫頗豐:林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