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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沉檀宮除了江白,還有一直和他不對盤的凌左願意搭理他。
凌左突然出現,把洗春秋嚇了一大跳。
凌左面無表情說:“方才你毫無防備,我完全可以取你性命。”
洗春秋一哂:“凌左護法還是先取了曲墨那十來歲小兒的性命再說吧。”
凌左不語。洗春秋知道自己戳到他之痛處,心裡有些快慰,“凌左護法找我所為何事?”
“留那個道士一命。”凌左說。
“為何?”洗春秋明知故問。
凌左暗自握緊手中的劍,道:“我要看看他有幾斤幾兩。”
洗春秋覺得武功不必高,能殺人就行,況且殺人也不必非要光明正大地來一打一,很是不理解凌左的執著。
凌左冷笑:“就跟你想要爬上宮主的床一樣。”
此話一出,洗春秋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他把酒壺往身後一摜,拔劍就向凌左刺去,其勢快如閃電,是欲斷人性命的一招;然而在凌左面前論劍、論快實屬班門弄斧,凌左未拔劍,只用劍鞘格住他那一擊,讓劍鋒不得而下半分。
洗春秋把劍收回,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時忽而起了風,北風裹挾著肅殺的寒意,將他們的衣袍吹動得獵獵作響。洗春秋帶上兜帽,又只剩下小半張臉,他的聲音比北風還要凜冽,問:“我留那個道士給你,你用什麼來交換?”
凌左面容如刀刻,過深的眼窩遮擋住他所有的眼神,他道:“告訴你我知道的沈蕭疏的事。”
沉默了半刻,一時間只有洶湧的風聲。然後凌左看到洗春秋的嘴唇彎起一個明顯的弧度,他道:“成交。”
作者有話要說:
☆、老狐狸
年後洗春秋就去做了一套稍微齊整一點的衣服,把自己裝扮得人模狗樣,預備去攻克梅昀風這個歷史性的大難題。
他變成人樣一回,很是有些不適應。他年少時雖是世家公子,既富且貴,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點貴氣早變成了鬼氣、骨氣也變成陰陽怪氣。唯一能辨認出一點舊時光景的是那張端方俊秀的公子哥臉蛋;然而,他已不年輕了,面容不再如年華正好時風流明麗,因不常見日光而蒼白的膚色讓他顯出幾分蕭索落魄。
他整齊儀容,下馬車,湖藍色寶相花紋織錦繡靴踩到街面鋪設的大塊青石磚上時,他突然覺得百感交集,幾乎要矯情地潸然淚下。他本應這樣活著,本應綺羅滿身,鎮日於大街小巷遊手好閒,本應只知賞花弄鳥吟詩作賦……然而命運使然,他將十幾年大好的時光孤注一擲在朝不保夕的武林混戰和一段無望的愛戀之上,並且註定輸得血本無歸。
車伕是沉檀宮的人,還有幾個侍從也是沉檀宮的部眾喬裝打扮的,奈何皆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人。洗春秋皺著眉頭挑肥揀瘦了一番,終於撿了個看得順眼的帶進去——他們截下了梅昀風寄予江南富商鍾維、邀他面談絲綢生意的請柬,洗春秋年紀和鍾維相仿,正好喬裝打扮渾水摸魚進梅莊,而富商嘛,總不能沒個隨從。
知會了門房,出來接見的是梅莊的總管,對他們不卑不亢,又不失熱情周到,一路與他們閒扯、領著他們去會客的大廳。
總管先是寒暄數句,說什麼舟車勞頓之語,又略略恭維了幾句鍾維年少有成。洗春秋忖度著有錢人總該拿著捏著,因此不顯得太過熱絡,只是點頭應和,偶爾開口答幾句。
這座宅子並不是梅家的主宅,據打探的訊息,梅昀風攜老小在過完年後便從山上的主宅搬到此處,暫住幾日。雖是偶爾才住上一回,這所庭院卻修建得精巧又不失氣派,庭院四處值有梅花,此時已然零零星星地綻開了。先要經過一個小花園,園中奇石秀木、花鳥蟲魚,各具姿態,洗春秋目不暇給,心中嫉恨非常,把這些有錢人怒罵了一通,因此面目不經意又顯出了幾分他慣有的扭曲陰狠之色。
總管在一旁瞧見了,以為他是因為梅昀風沒有親來迎接而不快,賠笑道:“鍾老闆,我們老爺午前在賬房那邊還有筆帳要算,您突然惠臨,倉促之中也沒趕得及回來。小的愚鈍,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鍾老闆大人大量,不跟小的計較。”
洗春秋面色稍緩,緩緩道:“老先生多慮了。梅莊待客之禮,果然面面俱到,鍾某再沒什麼可挑剔的。”
總管道:“鍾老闆不嫌棄就好。”終於把他們帶到大廳,讓他們落座,又上了兩杯茶,“這是今年的明前龍井,鍾老闆您嚐嚐?敝莊寒酸,讓鍾老闆見笑了。老爺片刻功夫便到,勞鍾老闆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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