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3/4 頁)
面流動,洗春秋的心也隨之起伏。
兩人一路無話,越是如此,洗春秋越是不安,他們本都是能言善辯之人,到了這種時候,反倒一個賽一個的沉默寡言。
洗春秋心知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悄悄斟酌著,預備向謝純玉吐露實情。他停步,囁嚅道:"純玉……"謝純玉回過頭來,眼神仿若冰箭,將洗春秋嚇得一激靈。他立即換上一副若無其事的笑臉,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不料你我竟在此地重逢。"
謝純玉漠然回頭,繼續前行,口中道:"這種情景,純玉到底也始料未及,誰能想到,這世上有千千萬萬人,而你偏偏要是洗春秋呢?"
洗春秋沮喪又添了幾分,心想,謝純玉果然是在意他的身份。這也難怪,身處邪道之人,誰手上不沾上百條人命?而謝純玉又是這般聰慧靈秀、舉止溫柔之人,素來是未語已帶三分笑,非是他這種青面閻羅可比擬的。他們好似青雲與泥淖,又好似翠竹與腐屍,總之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是無論如何也都風馬牛不相及的,偏偏是玄而又玄又無法違逆的血緣將他們緊緊相連,多年後,又與茫茫人海中照面。古語道:因緣皆前定。那這結的是惡緣還是善緣,是反目成仇還是失而復得?
嘆了口氣,又隨著謝純玉走了十來步,洗春秋又尋思起來:親兄弟間,血濃於水,縱有善惡對錯高低貴賤之別,也是萬萬不能抹煞的;再者,誤入歧途本非他所願,而那梅昀風也不見得是光風霽月、胸懷坦蕩的良善之輩。不如直言了,以後無論陽關道、獨木橋,兩兄弟都互相扶持不離不棄,豈不是好?便又開口道:"純玉,我有一事……"
謝純玉在前方猛地停下,洗春秋頓時語塞,只支吾道:"……要問,怎不見我的十五位從人?"
"哦?"謝純玉拖長了音調,似在思索,"我聽說他們被帶去別院用飯食了,此時也該用畢,大約是到後門等護法了,護法無需擔憂。"
洗春秋將信將疑,又走了百來步,心頭陰雲籠罩,隱有不安。他想道:那十五人他了若指掌,個個都是謹慎可靠之人,斷不會出這種差錯,實在詭異;而梅堯君看似與平常無異,卻被他察覺到兩次刻意忍耐情緒,梅堯君又豈是眼裡能揉沙子的人,此番如此,定是有詐。想到此處,洗春秋已是汗透重衫。此際,又從不知何處傳來一陣打鬥聲,雖是微弱,但習武之人耳覺何其敏銳,恐怕不遠處正有一場惡戰,洗春秋慌了陣腳,知道這頓齋飯可不是白吃的,正是梅堯君設下的鴻門宴!謝純玉大概也是豐了梅堯君的命,欲將其格殺。心知吐露事情便該在當下,再拖延不得,於是高聲道:"純玉,我有一事不得不告知於你,你我……"
誰知眼前白光一閃,謝純玉轉過身來,刷的就是一劍,疾如驚雷、勢如閃電,直直地向他刺來。
虧得洗春秋機敏,電光火石之間,身體就搶先一步做出反應,側滑到一旁,躲過一擊,只有一塊袖角被劍挑下來。"你這是作甚,你可知道你我是……"
話語未畢,只聽得一陣呼啦啦的衣袂翻飛聲,從夾道兩堵牆上竟紛紛跳下五六個人,把洗春秋團團圍住,洗春秋認得他們的裝扮,盡是梅莊死士。
洗春秋怔怔退後了兩步,又不禁慘笑出聲。都道天無絕人之路,而老天卻偏和他作對,安排下這樣的局,要讓他與謝純玉兄弟相殘。此時,便是他想說,也說不出口了:有諸多強敵環伺,此時暴露只會白白地把小弟捲入危險。他想通了,漸漸止住笑,冷哼一聲,也拔出腰間寶劍,悲怒交加道:"好個謝純玉,枉我將你目為知己,誰知你竟聯合梅堯君,設下這般圈套,妄圖以多勝少,取我性命!"
梅堯君信步登上與小院毗鄰的高塔,站在窗前,極目俯視。寺廟裡蒼鬱的林木陷落在一種混沌的暗色裡,又有菸灰色的夜霧披拂在樹梢,他什麼也望不見。
這幾月裡,他夜不能寐時,便來到此處,一語不發,一念不生。他時常不經意地睡過去,夢見自己行走在晨霧裡,一轉眼就看到了初九。夢裡他很開心,每次都信以為真。
夜風裹挾著兵戈相激聲而來,東面的鳥群被驚動,驚叫著,嘩啦啦地飛離了。在群鳥亂鳴聲裡,身後響起了輕柔而規律的腳步聲。
梅堯君目不斜視,問道:"事情進展到何種程度了?"
陸竟單膝跪地,答道:"回公子,那十五人已盡數被剿殺,謝純玉按計劃帶人擊殺洗春秋,現他正在與洗春秋獨鬥。"
"甚好。方才我見他兩人似乎先已認識,還擔心會出什麼差錯,看來,事情並未超出掌控。"說到此處,他無意中輕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