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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給你——」綴飾扇緣的淺色流蘇隨著他反手執扇拋過,在空中如游龍般劃出了俐落的線條。
北條琉光一頭霧水的接過檜扇,「這不是你最心愛之物嗎?」
「最心愛之物?」雪舟唇邊浮過一抹比哭泣還要令人覺得淒涼的微笑。空無一物的掌心輕輕卻無比堅定的熨上了胸口。「都留在這裡了。」
隨著笑容逐漸隱去,雪舟毅然轉過身朝前走去,裹在絹白狩衣底下的削瘦身軀,彷佛要隨著那一頭舞散的長髮被捲上天際似的……那一身白,更宛如招魂白幡似的令人悽絕欲淚——
「雅哥哥——」北條琉光下意識的追趕了出去,但腳程顯然已落後了一大截。
「別跟來了。」
略顯遙遠的聲音平復了往昔的冷靜與理智,更多了決絕。
承諾過了。即使路上再寂寞,他還是會一個人走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日——
《 全文完 》
雪狩 外一章《無涯歌》
第一回
加賀大奏捷助長了出羽軍的氣焰,武田氏與北條氏以加賀城為分隔線火速向東方拓植自己的勢力。
就在首席軍師雪舟獻上精兵策並針對軍隊弱點重新編列陣形之後,出羽軍的戰鬥力幾乎達到一種完美的飽和狀態。
然而始作俑者沒料想到的是,起初基於實驗性質而訓練出計程車兵卻在為首者嗜血的作風之下逐漸變形成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們毫不留情破壞清原氏辛苦建立起的社會秩序,來自出羽的王者更不吝於滿足部下貪戀掠奪的劣根性。
名符其實的掛牌流氓除了徵收糧食美酒等民生物資之外,更仗勢軍功欺凌當地婦女。後來稻田被鐵蹄踏壞了,農民們向來棲身的屋舍也因軍隊的到來被迫出讓,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圈又再度因暴亂而陷入空前絕後的恐慌之中。
撇開民間的問題不談,眾所矚目的是攻勢如火如荼的武田氏。
武田氏的實力雖然已可跟當今北條氏一較高低,但就聲望而言,出身出羽小國的諸侯怎麼樣也比不過世襲的名門世冑。顧慮到師出無名,儘管再怎麼咽不下這口氣,出羽軍還是決定採取保守的觀望姿態。
大戰過後,武田永宗動用重金、人力大肆翻修了清原良基的府邸,爾今他正在為新落成的御所而大興酒宴——
一路走過雕欄玉砌,當一腳踏進燈火輝煌的大堂之時,迎頭便見武田永宗摟著酥胸半敞的舞姬憑靠在扶手上。
那舞姬美如醇酒,光是凝眸一笑便足以教眾生飄然欲仙。遲到的青年見著此景,表情不自在地低頭走到自己的位置,正巧這時候鄰座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
「小野君,看見了沒有?還有人沒來呢!」
「咦?我還以為我已經是最晚到的一個了……」抓抓頭髮,小野武一臉納悶的看著鬚髮半白的老者。
「嗟!虧主公還特地把上席保留給他,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不識抬舉了!」上村裝模作樣拉長了聲調,微吊的眼梢讓那張削瘦的老邁臉龐看上去顯得刻薄。
聽出上村口中譏諷的物件,小野武只是捺捺眉甚麼話也沒有說。
對於那名連日來未曾露臉的人,他心裡其實多少也略表同情。對於無力阻止的兵禍蔓延,他對自己的苛責肯定要比他們這些人來得重吧?
對他的認識僅止於上司與下屬之間的交接關係,若是論及更深的羈絆,那個人曾經也是橘大人的對手……
更何況站在武田家家臣的立場看來,反叛者是橘大人,再怎麼說他都不該敵視他……只是、只是——
面對這名扳倒自己侍奉了多年的主人的人,他究竟應該拿什麼心思待之呢?沉默地飲起酒,耳邊鼓動的絲竹莫名加深了他的煩躁,然而讓他油然興起離席衝動的最大原因卻是身旁的上村對於道人是非的興趣似乎大過於鋪滿了裝上的美酒佳餚。
「嘻!真好喝,不知道橘香川還有沒有機會喝到如此佳釀?你最近有沒有去探望你以前的主人呢?我聽說他最近病到連自己的頭髮都扯掉了,唉,瘋到這種地步想想還真是可憐唷!」
「主公有令沒有他的指示不得擅入。」
「喔?有這回事?」
小野武勉強揚起嘴角,就在上村準備再開口之際,御座上的男人突然立起了身子道:「雪卿呢?都開席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他人影?」
面對上席虛懸,出羽的王者端起酒碟的手指幾乎遮去了半個碟面,小野武看見他抿起唇,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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