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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丫環為薛凌雲上茶,薛凌雲端起瓷杯,看著那碧綠的茶湯,輕輕喝了一口,嫋嫋白煙升騰而上,朦朧了他那俊美的臉龐。
“聽說以塵的瑤琴是你親手所作?”
聽到墨以塵的名字,薛凌雲頓時停住喝茶的動作,輕聲答道:“是的。”
葉輕霄看了薛凌雲一眼,眸中盈滿深意:“他把瑤琴取名為寄心。”
薛凌雲心頭一震,握杯的手一顫,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可以回答的話。
是夜,月光稀,琴聲隱約。薛凌雲拜別葉輕霄之後,迫不及待地往琴聲的方向走去。繞過小徑,便有一座涼亭映入眼簾,亭中的白紗隨風輕舞,隱約可見亭內撫琴之人的身影。薛凌雲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琴聲乍止,亭中那人抬首與薛凌雲隔簾相望,目光幽幽。薛凌雲雖然表面不動聲色,卻內心激盪。數天來冒霜犯露地趕路,就只為了這一刻。直至這張清秀的臉影入眼簾,他那冰冷的心才慢慢盈滿暖意。
墨以塵的手還停在琴絃上,他的目光透過白紗帳與薛凌雲那熾熱的目光糾纏在一起。闊別一載,他們容顏未改,只是權力之爭已斑駁了他們的心,即使有情,也只得為了各自的信念而漸漸疏離。
想到此處,墨以塵心頭一緊,加
重了五指的力道,素弦忽斷,割破了他的指頭,鮮血滴落琴中,豔如梅花。
薛凌雲見狀,立刻衝了過去,心疼地抓住墨以塵的手細看,並以素絹小心地為他拭去纖指的鮮血,生怕弄痛他。
墨以塵看著薛凌雲那緊蹙的雙眉,只覺心中一陣暖意,輕聲問道:“你不是該在明天才到麼?”
薛凌雲拿出隨身攜帶的膏藥,仔細塗抹在墨以塵的手指上,隨意答道:“我趕過來的。”
墨以塵聞言,打趣道:“薛凌雲大人果然盡忠職守,陛下得如此忠臣,乃社稷之幸。”
薛凌雲忽地抬首望向墨以塵,目光灼灼:“你真的不知道我為誰而趕路?”
柔和似水的月光透過白紗帳投射到他們身上,燦若雪華。墨以塵的容顏沉浸在月色中,肌膚出水不濡,他的眼睛半張半闔,說道:“你的心意我懂,只是……”
只是,雖懂他的心,卻已無法再回到從前。
薛凌雲看著他那微蹙的眉頭,知他所想,只覺心如刀割。
墨以塵為他斟了一杯溫酒,輕聲問道:“剛才見到殿下了?”
薛凌雲接過酒杯,只覺一陣玫瑰香氣撲鼻而來,讓他忍不住輕啜一口。
“見到了,殿下清減了許多。”
“我身猶箭,隨人所折,如何不憔悴?”墨以塵仰頭喝下杯中的玫瑰露,聲音雖淡然,但聽在薛凌雲耳中,卻有責備之意。
薛凌雲聞言,放下酒杯:“你應該明白,康王殿下不會對秦王殿下趕盡殺絕的。事實上,他對秦王殿下很關心。雖然歲月使人滄桑,但有些東西卻從沒變過。”
薛凌雲似有深意地注視著墨以塵,一語雙關。
寒風穿過白紗拂來,輕輕掠過他們的臉龐,墨以塵閉上雙眸,任冷風在他的臉上張狂。
少頃,他把目光轉到薛凌雲臉上,淡笑道:“你送我的瑤琴,我一直都帶在身邊。我為它取名為寄心,你說可好?”
薛凌雲的目光柔和了下來:“你的心只寄在它身上麼?”
墨以塵回以一笑,那至死不渝的答案,不言自明。
兩人分別一年,原以為有千言萬語要說,但見了面才發現,有些事情不必言明,眼角眉梢之間已不知說了多少。
薛凌雲取出冰蠶絲,仔細
地為瑤琴續絃,待他完成之後,墨以塵輕聲說道:“撫一曲吧。”
薛凌雲看了墨以塵一眼,隨即放開十指,琴聲如琳琅玉鳴,響溢殿庭。墨以塵坐在薛凌雲身旁,靜靜地聽著琴聲,他的目光落在薛凌雲那俊俏的側臉上,眉宇間染上幾分憂愁。
邊地暗濤洶湧,當裕王叛變之時,不知烽火又要燒多久?他和秦王已來到最前線,決心以性命護山河。戰場之上,呼吸成變,他朝可再有重逢之日?
薛凌雲忽地一陣心悸,轉目望向墨以塵,卻見他的眉間盡是愁煙,不禁心頭一緊,放開琴絃,問道:“怎麼了?”
墨以塵回過神來,唇畔泛起一抹笑意:“琴聲太悲了,我聽著心酸。”
“不如我再作一張琴送給你,這張琴就讓我帶回去吧!”薛凌雲不忍再看他憂鬱的模樣,以指尖撫上他的眉頭,輕輕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