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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山牽牽嘴角,替他說了下半句:“我沒死。”雖說沒死,但景況也不妙,頭髮披散,渾身溼透,各處不斷滲出血跡,一襲白衣變成紅白相間且絲絲縷縷,好象與猛獸搏鬥了一般。楊翼走過去,臉上想笑,眼淚卻一串串落下來。他沒死,真是太好了,回想剛才比母親逝去還要深的傷痛,現在彷彿身在天堂,以後,還是不要離開他吧。
柳春山張開雙臂,把他抱在懷裡:“別哭了,我沒死。”見楊翼越發哭得厲害。又道:“你走後,一群猴子過來,又抓又咬,最後把我拖到河邊,扔了進去,它們可不知道水就是神仙倒的解藥,我被衝了一段,才爬上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楊翼卻知其中的驚險,如果那群猴子不是玩心重,最後把人扔進河裡,柳春山說不定便會被抓爛。他慢慢鬆開失而復還的人,使勁止住眼淚,撕下身上衣袍,開始給柳春山包紮傷口,把大的傷口抹了金創藥一一包過,那些細小的只好放著,抹到臉上的傷時,楊翼心中更痛,低聲道:“對不起。”
“猴子還沒咬去我鼻子耳朵,你不必自責,況且,先前是我逼你太甚。”柳春山閉目答道,感受著楊翼的手指在臉上細細撫摩,心內喜悅,又有些慶幸。最後豁出性命的一賭,他贏了。
處理好了傷口,楊翼任柳春山把他拉上馬,二人共騎,慢慢往山外走。秋陽灑在身上,十分溫暖,楊翼舒舒服服靠在那人胸前,不再掙脫橫在自己腰間的鐵臂,人生在世,能有個人可以依靠,也不錯。
“你一定知道茶裡有迷藥,為何還要喝?”楊翼終於想起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回頭瞪視柳春山,這木頭雖不說話,但鬼心眼太多,不能不問。
“原來你也不呆。”柳春山玩著他的髮絲,心不在焉。
楊翼怒不可遏:“你就不能說些謊話假話讓人高興一回,木頭,一點也不會說話,快回答我的問題。”
柳春山微笑起來,說道:“我姓柳,本來就是木頭,不會說話。”見楊翼握拳欲打,才續道:“無論有沒有迷藥,我都會喝,若沒有,我自然高興,若有,死了也無所謂,既然你心中沒有我,生何足惜。”
“這都是些什麼話?”楊翼怒斥一句,扭過臉後卻悄悄一笑,原來柳木頭也會說些人話,其實應是此人算準了自己心軟,定會回去罷,即便如此,這仍是亡命徒一樣的做法,想到此,不由輕聲說道:“以後不要如此,若來的不是猴子,是狼,你就完了,你死了,我就要受別人欺了。”說完他才覺出這話的暖昧,臉立時通紅,他怎麼如此順暢就說出這番話來,這……這可如何是好。
江湖武人的柳春山哪裡知道書呆楊翼的內心害羞活動,聞言自是大喜,緊緊抱住他,冰塊臉徹底裂開,笑得如同孩子。
“放開,光天化日,成何體統。”二人已來到官道上,楊翼十分羞憤,手肘用力捶了一下柳春山。
那想必黑天蔽日就可以了,柳春山放開手,一臉傻笑,打馬沿官道一徑往東走,楊翼叫道:“你怎麼不回碧柳莊?”
“你說要各處遊歷,我現在就陪你去,玩累了,再回來種豆採菊。”
楊翼半晌未作答,從未有過的感動一下子充盈心間,堵得他說不出話,平淡而無趣的二十多年裡,他自己的願望和理想都只是在心裡想而已,偶爾嘴裡說一說,自己都不當一回事,何況別人,從未想過它會有實現的一天,但今次真有人把它放在心上,還要陪他一起去,心中感動自不待言。
“要去哪裡?”柳春山問。
“我……我也不知道。”想去的地方甚多,一時也不知去哪,楊翼心情飛揚,一雙眼終於又是笑笑的醉人,連二人共乘一騎引了路人紛紛測目之事也忽略了,柳春山自然也不去提醒他,只在身後輕摟住他的腰,又眯了眯眼,露出猛獸飽食後特有的閒適和狡詐。
“柳大哥,謝謝你。”楊翼忽然回頭說道。
“唔……不必。”柳春山想笑,他早把楊翼的生辰八字都打聽清楚,自然知道誰大誰小,長他四歲的楊翼一聲聲大哥叫得他十分得意,又想到楊翼知道這事時定然會發怒,他決定還是保留這個美好的誤會,然而又不免沮喪,我有那麼老嗎?為何楊翼除了最初的柳兄外,就一直叫大哥?
成都府順意樓是城內最大的酒樓,二樓臨窗一間雅座內,兩位佳公子相對而坐,其中一位身穿深紅色錦袍,黑髮如墨,長眉笑眼,溫潤如玉,正是楊翼,他在柳春山強迫下,去了書生巾,文士袍之類,扮得如同貴家公子,人也越發清俊秀逸,一路上與白衣的柳春山一起吸引了無數姑娘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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