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心臟的收縮膨脹交替發生,每一次蘇木都忍不住想:這次好像真的不行了。痛到連眼淚也流不出來,也聽不見一點聲音,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他一個,要在這漫無盡頭的折磨中耗盡最後一絲呼吸。
到後來幾乎感覺不到疼痛,靈魂和身體好像被剝離開,神智也模糊不清,不知自己為何人,此處為何地。
這種渾渾噩噩的感覺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當他重新睜開眼時,已經躺到了密室裡的石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毯子,屋內充滿濃濃的白色煙霧,帶著很苦澀的藥味兒。
身上沒什麼地方特別難受,甚至連視覺聽覺都是完好的,只是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蘇木呆愣愣地望著眼前白霧,不敢相信他竟然還活著。
以前的每一次煉藥無論多困難多痛苦他都堅信著他會活下去,只有這一次不同,他唯獨這一次清晰地感覺到生命被剝奪的無力,那種真正侵蝕神經的痛楚令他差點放棄希望。
石門被推開,白霧裡連人影都看不清,可蘇木知道是誰。
琅狐端著一碗清粥,將他身體墊高,一勺一勺地喂他。
粥一點不燙口,蘇木卻幾次咬到舌頭,這一切來得太不可思議,他幾乎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這一切都是夢境的殘影而已。琅狐雖沒有什麼表情,卻認真地配合著蘇木吞嚥的動作,直到一碗粥見底,他丟下一句“再躺幾天,等霧散了,你就可以起身了,”之後抬腳便走了。
蘇木真的很想問從煉藥起到底過了幾天?他還需要再躺幾天?心心念唸的都是那個說好在山洞裡等他回去的人,這次出去以後,要不就去外面一趟吧。
接下來的幾天蘇木都躺在石床上度過,琅狐每天都會來喂他喝粥,大約過去五六天後密室裡的濃霧才完全消散,蘇木的身體也恢復到正常。
可琅狐並沒有如他所想的放他出去,而是把他鎖在了密室裡,每日送來飯食時無論蘇木怎麼祈求都不為所動。
“師父,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
琅狐不答,放下食物直接離開。
這樣的日子非常難熬,蘇木不知道他該怎樣做,時間每過一點心中的焦躁就更勝一分,他被關在這裡,那人就是一個人在山洞裡,他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仇家找到?這麼久不回去他會不會害他擔心?
他再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比現在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就像一個長久生活在冰天雪地裡不知何為溫暖的人,本來他的人生可以冰冰冷冷地過下去,他也不會覺得自己不幸福,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給他穿上厚厚的棉衣把他帶到溫暖的室內再遞給他一碗熱湯,帶給他比之前幸福快樂太多太多的東西,那他失去這股溫暖的時候就會悲傷,會難過,會無法剋制撲向那絲溫暖的衝動。
蘇木被鎖在密室裡兩個月,整整兩個月,他心裡難過,卻也不聲不響,琅狐給什麼,他接受什麼罷了。
外面已是秋天,森林逐漸染上金色,漫山遍野都是大片大片的落葉。蘇木什麼都看不到,每日只能獨自想著沈清玄說過的每一個故事,待在這麼個被完全隔絕的地方,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那些故事顯得更加不真實,蘇木甚至都不敢相信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這些地方。
那晚他睡得很沉,直到外面傳來傢俱破碎的聲音,蘇木還來不及反應,石門就被大力推開,門外的人看見他忙扯下面罩,映入眼簾的就是沈清玄充滿焦急又如釋重負的臉。
“你……”蘇木想問你是不是真人,是不是他睡得太沉還沒有從夢裡面醒來,那人幾步衝過來直接將他抱入懷中。
直到熟悉的溫度傳遍全身,那人在他耳邊不停地說著“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蘇木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慢慢把手抬起回抱沈清玄的身體,感覺到那人更用力地抱緊他,眼淚終於決堤。
兩個月足以磨掉蘇木本來就不多的希望和幻想,他把關於沈清玄的一切小心地埋藏在心底,每日卻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回憶,他覺得他與他緣分已盡,覺得至此之後幾十年就算只擁有那幾十日短暫的回憶也夠了,他原本是根本連溫暖也不曾體會過的人不是嗎?所以足夠了,真的足夠了。可當他已經接受現實的時候,那人居然如神明一般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用有力的雙臂牢牢圈住他,這樣突如其來的驚喜,這樣不敢奢望的熾烈擁抱,令他幸福得幾欲窒息。
“跟我走吧”沈清玄附在他耳邊說,溫熱的呼吸緊貼著他冰冷的面板,“跟我去外面,我會對你好。”
蘇木把頭整個埋在他的懷裡,近乎貪婪地吸吮著沈清玄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