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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只要沈清玄不說話,醜奴就像個啞巴一樣,沈清玄問一句他說一句,雖然沒有了剛開始的慌張和排斥,但是他搭話時刻意壓制的侷促和隱隱的不安總是逃不過沈清玄的眼睛。
沈清玄不太明白他在緊張害怕什麼,他不是個愛打聽的人,問過一句醜奴家在哪裡,結果這人馬上變成塊石頭打死不開腔了。
他這個樣子,沈清玄當然識趣,也不再問任何關於醜奴的事情,每天也就和他說一說外面的故事,繁華京都,江南煙雨,塞外大漠,在沈清玄的嘴裡變成了一個個綺麗的故事,聽得醜奴滿臉的羨慕,直到後來很多年過去,沈清玄也還記得那個時候他眼中滿溢的光彩。
沈清玄說的每一個地方都是他沒去過的,說的每一個東西都是他沒見過的,他簡直恨不得立刻就去外面全部看一遍,每次沈清玄說完他都像經歷了一次夢幻的旅途,夜裡輾轉難眠,細細回味,閉上眼就是外面碧海藍天。
這樣愉悅的經歷連帶著他對沈清玄的態度也一日勝似一日的親近,醜奴總覺得,別人給他說了這麼多故事,他總得認真做點什麼來回報才是。
沈清玄不知他這樣想,他肯說這些,只是發現醜奴愛聽,這人每次聽他說話都認真得像是書塾裡的學子,那一臉的憧憬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在哄一個深宅大院裡孩子,這孩子還純真得不染世俗一點塵埃,挺招人喜歡的。
沈清玄時不時就會摸摸他的頭,顯得就像兩人是兄友弟恭的一家人,醜奴也不排斥,沈清玄的手掌很大,還有些薄薄的繭,總是讓人覺得又溫暖又安全。
沈清玄也沒料到自己的傷勢恢復得這麼快,這樣的傷他以前不是沒受過,唯有這次恢復得最好,他本來想這裡荒山野嶺的,醜奴又不是什麼正經大夫,他這一身傷還不知道要拖上多久呢。
差不多十天的樣子,雖然沒有完全好,但也好了個五六分,他知道箭上有毒,只是不知道醜奴到底用了什麼法子,這麼簡單就解掉了。
看見醜奴在那邊收拾整理他的竹簍子,沈清玄玩笑般地說“你到底給我用了什麼藥啊,不如你寫張方子給我,我以後就拿來當保命符了。”
醜奴的手瞬間僵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嗯,我下次來帶給你。”
沈清玄本是玩笑,沒真想從他這討要什麼,結果一聽他這回答覺出不對了“你要走?去哪?”
“回家一趟,”醜奴邊說邊把竹簍子背到背上,草藥少了很多,回去的路上最好再弄點。
沈清玄聽了皺皺眉,一副不願意的樣子,難怪這人從前天起就帶了許多食物和水回來,原來早就計劃好了,“什麼時候來?”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大少爺不高興了。
醜奴沒什麼反應,只是一一交待“食物和水夠你吃上四五天,我也留了藥,你已經可以自己換了,每天晨昏兩次,再等上幾天,你就可以自己出去找食物,這個你戴著。”說著拿出一串草編的手鍊就要給沈清玄戴上,手鍊編得精巧,顏色翠翠的,如果細看的話,能看到上面有幾滴乾枯的血色。
“這個能防森林裡的毒蟲……”話沒說完,沈清玄就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身前“你什麼時候回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醜奴,手勁大得要扯斷醜奴的手臂,大有一副你敢說不來了我就不放你走的無賴樣。
醜奴被他拽得疼,下意識地皺眉,不過他還是很耐心地解釋“我這次出來太久,再不回去師父會生氣的,我回去住幾天就來,”沈清玄的傷還沒完全好,他總是要照顧到他大好才放心,而且往私裡說,他還想多問問外面的新鮮玩意兒。
沈清玄一聽放心了,臉色舒緩了很多,又要去扯手上的草鏈“給我你用什麼,我不要這種姑娘的東西。”
話不好聽,意思卻是真真的,醜奴心裡有些暖,只是制住他的手說“我還有,不用這個你會被毒死”雖然說沈清玄體內還有他的血,但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見他堅持,沈清玄也就戴著了,說一句“早點回來”就擺擺手送醜奴走了。
醜奴心裡是捨不得的,不僅是有好些天聽不到那些故事,還有沈清玄最後那些話,就像爐子裡的暖香薰得他幾乎要落淚。
琅狐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些話。
回去的路上醜奴不敢耽擱,累了就只坐下歇一歇,自己這次出門十天,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不會讓琅狐疑心。
心裡的思緒飛一般地轉換著,越接近山莊他就控制不住地越緊張,他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黎明前遠處黑漆漆的屋宇坐落在群山之中,在稀疏的星光下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