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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如鐵微笑道:“沒有。”
凌絕心挽著辛如鐵行到桌邊坐下,開啟食盒,從上至下取出四個菜,分別是川芎白芷燉魚頭、首烏巴戟燜兔肉、蓴菜蛋清炒蝦仁、木耳香菜燒豆腐,都是又養生又美味的菜式,做得精緻非常,色香俱佳。最底下一層放著兩個青玉蓋碗,一個盛著銀耳百合粥,一個盛著梗米飯,開啟碗蓋,還微微地冒著熱氣。
凌絕心暗暗感激賀蘭迴風的細心周到,把粥放到辛如鐵面前,笑道:“賀蘭先生請的廚子十分了得,這粥熬得粘稠香滑,最宜養胃。”
辛如鐵執起湯匙,喝了一口:“果然不錯,比昨天的山藥枸杞粥更細膩些。”
兩人有談有說,凌絕心手上不停地往辛如鐵的碗裡添菜,恰是跟從前倒了過來。辛如鐵本來病後食量大減,但仍是慢慢地把碗裡的菜都吃完了。飯畢,凌絕心又把食器收拾好,仍舊送回傳薪軒。
其時天已全黑,凌絕心照例準備去燒洗浴用的熱水,段淼搶上前道:“師父,讓我來吧,你先回去陪辛大俠,等一下水燒好了我再給你送過去。”
心中一暖,凌絕心卻拒絕道:“你這些天旅途奔波,今晚先別忙,還是儘早歇息吧。”段淼執意不肯:“辛大俠待我跟哥哥恩重如山,如今能為他略盡綿力,徒兒是無限歡喜,師父你就依了我吧。”
見他說得誠懇,凌絕心只好讓步:“水燒好了,你送到院門外就成了,不必進去,我會出來取。”段淼連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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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衝動求歡引得辛如鐵發病,凌絕心這幾天來都不敢再提這雲雨之事。本來他身為大夫,十分清楚對於病人來說清心寡慾才是保養之道,可是一天不能和辛如鐵真正融為一體,他就一天不能真正放下心來。雖然辛如鐵對他無微不至的照料是坦然接受了,他卻總覺得兩人之間欠缺了點什麼。他說不清楚那是什麼,只知道他若對辛如鐵做個親密些的動作,辛如鐵表面上看不出異樣,卻總會無意識地微微一僵,隨即身體繃緊。這個反應就像一條小毛蟲,身上的尖刺把他的心扎得生疼。
他只能安慰自己,不要急,慢慢來,總有一天辛如鐵會明白他的愛。
使了兩分內力的掌心微微有些發燙,揉按在穴道上會帶出一串舒適的酥麻感。雖然隔著衣料,辛如鐵仍覺得那雙在自己胸腹間遊移的巧手是無邊的誘惑,每次他都要花光全部氣力才能與之相抗衡:他要靜靜地平躺著,不能讓自己的身體發生任何變化,連心跳呼吸的速度都不能有絲毫異常。
他記得那天凌絕心的吻是那麼的熾熱急切,甚至咬傷了他的舌頭。為了挽救他的生命,他最親愛的哥哥所付出的讓他震驚。
他快要被這樣熱切的吻奪去神智,腦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遊說他:放鬆自己吧,隨他沉淪吧,別管他是憐憫還是愛戀,也別管他是假意還是真心,他給了,你就要吧……
是男人,誰不願把自己心愛的人緊緊地抱在懷中,貼近得再無縫隙?可是,當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時刻真正出現,當凌絕心光裸的面板在他的掌底輕輕戰慄,凌絕心大吼“你什麼時候說,我就什麼時候給”的模樣突然又閃過眼前。
凌絕心之所以會給,也不過是因為他想要而已。
迅速地俯頭,藏起酸熱的眼睛,藏起臉上的迷戀,把自己的煎熬壓到地獄,把他的快樂送上天堂。
最後,他在凌絕心的懷中發病時,他是多麼的渴望這錯亂的一切能就這樣終止。
把足陽明胃經從頭到尾地按摩了一遍,凌絕心停了手,剛要說話,卻見辛如鐵睜著空洞的眼,臉色異常蒼白,那模樣教他心頭猛地狠狠一痛。“怎麼了?”他扶著辛如鐵坐起,放柔聲音,“胃還是難度嗎?”
辛如鐵的眼珠轉了轉,最後定了在他的方向,半晌搖頭道:“沒有。”
一陣風吹過,桔色的燭光跳動了幾下,在辛如鐵的眉宇間投下凌亂的陰影,顯得他的神情越發落寞。凌絕心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誰用力地捏住了。這一刻,辛如鐵的身上散發出寂寥的氣息,如同在風雪中孤身行走的旅人,縱使有他陪在身邊,也驅趕不走徹骨的寒意。
不,不能讓他這樣。凌絕心想著,手已輕輕地撫上了他的眉心,想要把其間的紋路抹平,辛如鐵又是一僵。
凌絕心咬了咬唇,只作不知,在他頰邊輕輕印落一吻。
辛如鐵顫了一下,想要後退,凌絕心卻握緊了他的兩臂,把吻移到了他的唇。
無論如何,這一回,都不能讓你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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