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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度的酸意心頭洶湧,是悲是怨是憤是羞,旋身奪門而出,為的是不在那人面前愴然涕下。一路在庭院中掩面跑過,初夏午後的陽光竟是如此刺眼,明明這樣溫熱,卻為何曬不干她眼角單薄的淚,無聲地流。
那邊方盛端著特地買來的桂花糕,走往廂房的方向,忽而喜笑顏開,忽而長吁短嘆,喜得是為佳人送美食,憂得是佳人將是別家婦。正感慨,卻見廊外園中奔過一抹人影,羅衫飄逸,竟是伊筱筱。才張口叫喚,便發現少女神色悲傷,不斷拭淚,急匆匆地就往府外跑,方盛詫異,卻也來不及多想,隨手擱了點心,跟著追了出去。
跑了許久,直到疲憊在筋骨間擴散開來,才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行走。伊筱筱也不知要去哪裡,身處喧嚷集市的盡頭,路人好奇的眼光比比皆是,她明白自己現在的模樣定是狼狽不堪,只覺得心中苦悶無處發洩,胸口一窒,淚落得更兇,愣了愣,慌忙抬袖去擦,卻聽到一聲並不響亮但十分清晰的呼喚。
“筱筱。”
猛的抬眼,驀然出現在面前的少年清秀儒雅,微微詫異地注視著她,神色關切。伊筱筱瞬間一顫,身體裡彷彿有一整塊琉璃,倒映著自己的尊嚴,突然喀喀碎裂,尖銳破片劃得她遍體鱗傷。
殷、子、幽!
第十二章
倒退兩步,掉頭衝進身後熙熙攘攘的人群,除了逃開,伊筱筱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殷子幽正去方府尋朔風,還有些躊躇,不料遇著伊筱筱,又見她倉惶落跑,不明就裡,更放心不下,也拔腿跟了上去。少女知他一路緊追不捨,更是怨憤,掩面躲入街邊巷中,埋頭奔逃,卻扎進一個死衚衕裡去。無措地望著面前高聳的圍牆,左右環顧才發覺已是迷失方向,一時無處藏身,便聽見腳步輕響,止在她背後。
“筱筱…”
不必看也知道是什麼人,與她一樣呼吸急促。哼了一聲,伊筱筱回過頭去,若他是來看她的落魄模樣,便讓他看個夠好了。
“跟著我做什麼?”
身後之人見她哭花了妝容,神情悽怨,明顯是吃驚不小,急道:“出什麼事了,誰欺負你?朔風呢,他怎麼不護你?”
那人名諱不提也罷,提起來伊筱筱心酸難當,怒道:“好奴才是你家的,憑什麼護我?”
殷子幽本是關心,卻聽她口氣不善,難免有幾分尷尬,想上前安慰的步子也停了下來。輕聲道:“他總是你未婚的夫君,若待你不好,也可理論,何苦這樣說。”
“是麼?”伊筱筱冷冷笑道,“你與我去理論?也是了,他怎敢不聽你的話,對不對啊,殷家二少爺?”
話中譏諷無比犀利,殷子幽臉上一僵,但見少女盯著他的眼中盈滿哀怨傷悲,又有慼慼恨意,彷彿只要睫毛一動,就要大顆滴下,想她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才如此口不擇言,也就不去計較,嘆道:“你暫住方府吧,時候不早,還是我先送你回去。”
伊筱筱看他上前來勸,厭極地向後退開,厲聲道:“我的事與你無關,走開!”
殷子幽第一次見她這樣惡形相向,又分明是衝著自己而來,頓時不知如何反應,進退兩難。伊筱筱卻不想再和他磨,正要運起輕功越牆而去,卻聽頭頂傳來一陣嬉笑:
“姑娘,有話好說,何必咄咄逼人?”
兩人皆訝然,不約而同抬頭看去,只見擋路的圍牆另一頭翻上一個人,一屁股坐在牆頂黑瓦上,笑容可掬。那是名年約不惑的和藹男子,卻有著與年紀不符的俏皮表情。伊筱筱皺皺眉,喝道:“你是誰?”
“我在隔壁房頂上曬日頭睡覺,起來看看是誰吵得我不得安生。”那長者眨眨眼,笑道,“原來是小兩口鬧脾氣,不妨講來大叔給你們評評理?”
此話一出,伊筱筱臉色更差,殷子幽一愣,才要聲辯,又見那人望了望他們兩個,哈哈大笑:“小書生,莫不是你喜新厭舊負了人家?這可不對了,難怪人家姑娘那麼大火氣。”
“多管閒事,閉嘴!”伊筱筱原就怒火中燒,哪經得起調侃,寒了一張俏臉絲袖一揮,一枚金針就朝沒個正經的不速之客射去。
那人看也不看,隨隨便便一抬手,食指中指便將暗器凌空夾住,嘴角笑容一剎那變得高深莫測。伊筱筱瞪大了眼睛,她雖武藝不高,但熟諳輕功與暗器,當初才多次化險為夷,如今只想教訓一下這人的多嘴,金針並未瞄準要害,卻因憤怒而出手力道不輕,不料被這樣輕鬆擋了下來,顯然對方不是自己所能及的厲害角色。
“好凶的丫頭,別是嚇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