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周圍還是沒有一點回聲,濃霧籠罩,前路不明後路更看不清。
我站在河邊不知該怎麼走,四下皆是一片空茫。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讓我想起了這句話,每到看不清前路的時候都會這麼想,無一例外。
回頭是岸,只因為還有一個地方供人回頭,告誡世人無論多少次都可以重頭再來。可是我已經回了太多次頭,重來了太多次,卻在近幾年發現自己始終舉步不前。像在廟中那返身的天王像,它總是告誡了世人回頭,所以世人也全都停留在第一個殿中。
因為,如果是在起點那就總是沒錯,痴男怨女的問題自然迎韌而解。
可回頭回頭,究竟該不該再回頭,我總在濃霧裡面摸索;總是在回頭間反覆,每一次回頭,就更多了一點懦弱。
然心裡不知為什麼,這次,我偏偏不想回頭。
“大人。”片刻,濃霧裡有人過來,嘆了口氣,“站在那兒別動,我這就過來。”
“楚良?”
“是。”
一會兒,腳步聲漸進。
那人握住我的手,卻還溫熱一些,在濃霧裡面把我從回頭的路上拖離開來。
讓我遠遠離開一發生事情就能躲避的安身所,也讓我覺得,他能在走錯了路的時候,將我拉回去。
或許從三年前離開了錦官城起,這天下就沒有再能收容我心的地方,又漂泊兩年,見到無數人從面前過去,只有他,停了下來,看著我。
真是一時的感動。
後來,又坐在一搖一晃的馬車上時,看著對面的人,我不得不承認。
有些東西已經隨濃霧混入了馬車,揮不去,就是縈繞的心中。
“大人,到了。”
不久,那車漸漸行進到鎮口的石板路,我同南瑞下車見到站在牌坊下的人。
“爹。”
我拱手,如同朝堂上所行的每一個禮節一樣生疏又恭敬。
“回來了。”
文相人點頭,扶著牌坊往前走了兩步,腿略跛,手也帶抖。
這我知道,一年前收到他中風的家書,也只是隨便看了看便付之一炬,然後也沒有再提。
“哥,給爹請個安。”
我讓楚良把文祁帶過來,文祁不依,就算來也是躲在楚良的身後。
“祁兒。。。。。。”
文相人本來伸過去的手懸在半空中,久久不落下。
“怕。。。文墨兒,我怕。”
“乖,那算了算了。”說罷我朝文相人笑了笑,雖然知道他笑不出來,但還是要笑,不知為何,就是要對他笑,也就是想對他笑。
“楚良,你和南瑞先帶他回去,凌華也一起。”
“是,大人。”
楚良轉臉看了看文相人,再看看我,好像想說什麼。不過文祁鬧了起來,他只有回頭把人帶走,不過能看出那心中是有千般的疑惑。
可是很遺憾,我不打算說。
因為那年在文宅發生的事情,誰也沒做對,誰也不能說誰對不起誰。
“墨兒。”
文相人轉臉好像要說什麼,但濃霧之下過了片刻,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回去吧,爹。”
我饞住他的手往鎮上文宅的方向去,一路下來兩人也是沉默不語。
如同這個終年濃霧不散的古鎮一樣,藏在山峽深處,隱在人煙盡頭,它不說話,世人也快忘了它。
也如同這個古鎮裡面相依為命的所有人一樣,對牌坊愚昧誠實,對自己苟刻壓抑,輕言細語,謹言慎行,那所有的慾望,所有的人心裡最多的渴望,都要深深藏在心底。
一輩子都不敢說。
第九章
文宅是在古鎮的西口,與西門相對著一片竹林。
雖然是那麼大的一個宅院,但若初來乍到不往竹林深處看去,恐怕也見不著。竹子成環形繞在院口兩邊,竹葉尖似劍,稱劍竹,隔近一看果真是有凌冽的寒意,在如潭黑水一樣的古鎮裡也格外相得益彰。
我撥開幾條枝頭跟隨文相人朝裡走去,卻不料迎面三尺遠的青苔石階上又過來一人,背對宅內暖光低頭拱手。
“高賢侄,你何時到的?”
文相人聲音顫抖帶笑,我一驚,忙抬頭看著已經側身讓路的人。
“叔父,文大人。”
高逸站在暗紅的燈籠下輕笑,一付佔了人天大便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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