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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山中高寒,呵氣成霜,看著是下過了雪,只見梨花滿地白,樹枝上一條條掛下冰凌。
天寒,便蕭然少人。
梁徵過山門時守門弟子恭恭敬敬地行禮招呼,並無人盤問他什麼,想是師父還未雷霆震怒到對下面講吓來。
師父生辰在即,屆時江湖各派定會來些人來拜壽,入門後才見華山上下正忙著佈置。他這回耽擱太久,這些事原本該他有份主持,看來已經是推給幾個師兄弟了。
猜想自己的壞名聲多半已經傳回山上來,梁徵儘量避開沿路同門,一路往上。
可師父向來在山頂瓊臺峰,就算直接往山頂去謁見,畢竟還是得經過峰前日月坪。越岫與水瑗長年代師父在此教習弟子,多數人總是聚集坪中,這裡避是避不過了。
果然連羽第一個看到他,往他一指,大叫說:“四師兄回來了!”
梁徵只得過來與眾師兄師弟師侄見禮,水瑗永遠很愉快,把劍丟給連羽讓他繼續教徒弟去,自己過來與梁徵說話。
“怎麼不見二師兄。”梁徵不見越岫。
“他回來就閉關去了。”水瑗說,“之前允許他下山,師父是以為這麼多年,他的春秋之功已練成,怕不得下山動武。結果還是不成,差點當著師父的面發瘋,師父把他丟回去修煉去了。”
“二師兄還是……”梁徵感到擔憂。
“你擔心你自己吧。”水瑗往他後腦一戳,“忙過越岫的事,師父可沒忘了你呢。”
“師父還在生氣?”
“我去和師父解釋過了,救人一事,師父沒怎麼生氣,就是要你再跟他交待一遍。倒是和柳宮海正面打起來,可有點不太聰明。”水瑗搖頭笑,“越岫不在,我一個也領了師父不少訓啊。”
“對不住。”
“不妨事。對了,你那一招承天教劍法的事,我沒同師父說。”水瑗道,“你自己也小心,不要說漏了嘴。原本是小事,矇混一下就過去了,不要自己討罵去。”
“……是。”梁徵答應。謊話雖然不好說,略去不提還算容易。
“還有。”水瑗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他,“你的劍去哪裡了?”不待他回答,又瞄上他腰間玉佩,並不出手去指,只拿眼瞧著,笑:“這又是哪裡來的?你也不收好,非得師父看出人家的聖物來。”
水瑗跟越岫學得一雙利眼。
只記得謝歡一直掛著,險些忘了容蓉說過這是魔教之物。梁徵托起來一想,解下塞了懷裡。
水瑗不追問,只笑。
瓊臺峰。
如同往日一樣,師父背向端坐觀中,白袍烏簪,發已花白,石像般的肅穆。
華山掌門荀士禎。
雖曾於三十年前剿滅魔教時重傷而歸,畢竟是唯一能殺還的人。自那之後,荀掌門三十年未動武力,幾近遺世隱居,卻仍是武林最人人敬重的前輩。
梁徵往荀士禎座下跪地。
“師父。弟子已回來了。”
荀士禎沒有動。
他不開口,梁徵便只是跪著。
即使作為僅有的五名荀掌門親授弟子之一,梁徵與師父也並不親厚。他師父自律極嚴,甚至到絕了感情的地步,對人雖不算嚴苛,但亦是從不容情退讓。
好在通常在師父與諸弟子之間,通常隔著溫和的越岫與水瑗,華山門風並非冰冷無情。
但這回並非水瑗所能裁決之事。
荀士禎沉默了整整一時辰。
梁徵但跪不語。
直到毫無預兆地,荀士禎道:“你以為,你有何錯麼?”
“弟子膽大妄為。”
“膽大,算不得錯事。妄為,你妄為了什麼?救人倒不壞。”荀士禎說。
梁徵不言。
猜想師父之意,救人不壞,也要看救了誰。
一定要救,把人帶出賊窩,也就夠了。
即使不是幫助謝銘之子,但又何必為救人給門派惹下麻煩。
說不上錯,只是……不是明智之舉。師父之心,最憎這些無端是非。
“我不說你。”荀士禎說,“你自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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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士禎再沒說話,梁徵便只是跪在座下。
至天暗下來,水瑗進來掌燈,見他還跪著,把火燭放下,轉到荀士禎面前說:“師父,小梁他可聽您話,這都回來了,還有什麼好罰他的?這事都結了,小梁除了一片好心,還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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