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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令琴音聚而不散傳至案上,顯是位功力不淺的練家子,聽音辨人,藏了滿腹心事。
“大好風景卻乏有識之士,要它何用,煞了也就煞了,有何可惜的。”
畫舫之上突兀的辯駁並不尖刻,卻怎麼也無法讓人忽略其中的凌厲兇悍氣息。很難想象如此的張力竟緣自女子,什麼樣經歷的女子才能徹底硬了心腸舍了善心,化身為殺神冷對世人?
“自然是可惜的。古人堪把西湖比西子,喻的便是其柔媚惑人更勝絕代佳人,諸般風情諸多變幻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道得明的,舫上女子可知何意?”
“願聞其詳。”
“女子溫雅婀娜,以月為神,水為態,柳眉鳳目,杏口檀鼻,細腰蓮足,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萬種,恰如這西湖,時而晴時而雨,時而清時而迷,誘人遊人流連忘返。倒是舫中女子言辭犀利斷章取義無理取鬧不明就理,實是不可理喻之流,同為女子卻無論如何不可拿來與西子一比,難曉其意也在情理之中。”
“錚!”
兩人唇槍舌劍之機畫舫上的琴聲猶未歇止,奏琴之人想必不是與之機辨的女子,岸上之人對駁至此,舫內女子早已怒火中燒,指骨卡卡作響欲殺之而後快,奏琴者有意提醒手下失了分寸,琴絃免不了崩斷之虞。
“你倒是好心,提醒他見好就收,真是俠骨柔腸不改忠義本色啊!”
“在下不敢。”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繼續彈,再敢停,小心你的手指頭!”
岸上人暗暗心驚,好凶惡的女子,可怕的是舫中奏琴者似是多有忌憚,再不敢多說一字繼續奏琴。奏琴之人琴藝高超,斷絃之琴乍聽之下亦無瑕疵,輔以上乘功力遠遠送出,仍是那心碎之音。這麼不甘不願地奏琴尚不敢有絲毫反抗,舫中的女子又是何等身份,竟震懾得他絲毫不生反抗之心。
“好凶狠的女子,難怪在西湖之上大放獗詞言道茫茫人海尋不到半位伯樂,如此悍婦如還有人爭搶相聘才叫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厲的一張嘴。莫怪人常雲百無一用是書生,屍腐肉爛惟有三寸舌不燦。卻不知你巧言善辯可保得住你一條小命!”
“想殺在下的人多如繁星,待尊駕排到怕是紅顏已衰羞於見人。”
舫中之人倒出乎意料之外的並未動怒,只聽“嘿嘿”兩聲低笑,女子幽幽的嗓音聽在耳中七分像催命的鬼差,三分才像人。
“不怕不怕,紅顏易老愛易弛,本宮向來想得通。至於殺人麼,本宮也從沒耐心等那麼久,通常本宮更喜歡——插隊。”
狠辣的威脅比不上飛閃而來的指風來得迅捷,岸上之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防備得再好卻也來不及完全避開舫中女子的一指。
蒼天可鑑,女子指間的鋒銳決不是傳聞中“指如閃電,勢如疾風”的葵花點穴手可比,若是不小心被其指刀擊中,輕則皮肉見紅,重則一命嗚呼,岸上之人顯是料不到畫舫中的女子竟有如此功力,應變雖快仍未能全然避開,脖頸血痕立現,殷紅的液體汨汨而出染紅了衣領。
“好身手,噁心腸,在下猜測尊駕定是位非同一般的美貌女子。”
“何出此言,說不定是個冠絕天下的醜八怪。”
“不然不然,醜八怪哪修得來如此孤傲的性子,武功獨步天下,脾性唯我獨尊,在下大膽一猜,舫內是天雲宮宮主‘血姬’雲嘉儀吧。”
舫內女子冷哼一聲倒不否認。
岸上男子心裡嘿嘿一笑,忍不住腹誹連連。
天下間似她這般心腸毒辣到連親生兒子都殺連孩子他爹都害,動輒取人性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似正似邪狂妄無比又武功高絕得不把全天下男人放在眼裡的恐怖女人舍她其誰。
“在下今日何其有幸西湖之畔偶遇雲宮主,如此想來倒也順利發展,除了雲宮主,誰又有此雅興趁著薄暮擾得西子湖周遭雞犬不寧,任性妄為地令在下想不佩服都不成。”
“錯了。”
“哪裡錯了?”
“晨遊西湖確是本宮主之意,本宮倒是想聽些愉悅心情的曲子,硬要把‘高山流水’彈奏得猶如嚎喪敗壞了本宮主興致,該怪罪的卻是奏琴之人才對,怎可賴到本宮主頭上。”
女魔頭不知哪兒來的雅興,一擊不中殺意頓減,反起了攀談的興趣。江湖上少有人敢得罪她,好容易碰上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倒要聽聽他還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噢,還有此事?”
“千真萬確!”雲嘉儀冷冷暼了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