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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長劍貫過杜十方的身子,可他心底深處,還有著一絲抗拒,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律……你忍耐著,我儘快去看你。顧長歌在心底悄聲說,希望彼端那人能懂。
月光流照,照著雪月峰兩處孤寂的人影,一處心傷、一處絕望。命運彷佛是一把無情的利刃,總要將緊緊交纏的、狠狠斬開。那一夜起,顧長歌與尉遲律,已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此生,註定分歧、註定錯過。
☆、〈雪月歌〉57
連日下來,杜十方傷勢更沉,因失血而暈厥了數次,顧長歌照料於榻前,無有半聲埋怨。心裡縱使對於尉遲律的情況百般焦心,也不曾在臉上表現絲毫,就怕杜十方看了刺目。
雪月峰另一端,地底深冷之處,稀薄月光照亮陳腐空氣中的飄搖煙塵,飄飄盪盪,最終落在冰冷石地上,無人聞問,死寂得宛若角落一人的心。
頂上那一抹隙縫透入的光線,由日光轉為月光、再由月光化作日光,他已數不清過去了幾個日夜交替,偶爾有人送來簡陋餐食,有一餐、沒一餐,此外,牢房那扇厚重石門,深深鎖著,再無人來叩問,彷佛,此處是一塊被遺棄的荒地,他的心,也隨著日夜流移,漸漸荒蕪、心死。
顧長歌……為什麼不來看自己?就算是來興師問罪也好,可他為什麼不來?他不過是,想見顧長歌一面,跟他解釋一切,可為什麼,顧長歌連這個機會,都不給自己?
他知不知道,少了他睡在身邊,自己好冷。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幾天前在飯堂上,他心不在焉地想著託辭,好讓自己離開顧長歌身邊一會兒,去探那座神秘的七重樓塔,因而惹來了顧長歌擔心的探問,問自己是不是身上不適,讓他心口一股暖然,更篤定了他渴望牢牢護住生命中這一絲溫暖的堅定。
可,為何才一念之轉,他的生命便天翻地覆?
他分明沒有殺害掌門的意思,也沒有想要傷害師父,可為什麼所有人,都把自己當作殺人兇手?掌門想要害顧長歌啊,為什麼師父不信他?顧長歌也不聽他說?
自己是那樣擔怕顧長歌受一絲一毫的傷、那樣擔怕顧長歌受到誰的不利,卻換來了顧長歌的冷言冷語,下令將自己囚禁起來。
顧長歌,你便是這樣待我的?呵……冷寂的幽暗之間,尉遲律淒涼地嗤笑出聲。笑中,盡是絕望。
驀忽間,一陣細微得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如一陣風般,由遠至近,來自石牢之外,攪亂了地上埃塵,蕩蕩飄搖。
「誰?!」尉遲律敏銳驚覺,這等夜深時分,不可能有人送飯。
該不會……是顧長歌?!思及這個可能,他驚然抬起頭,拖著手銬及腳鐐由角落往石門處匍匐爬去。
「師兄、師兄……」在髮絲散亂之間,他喃喃念喚著,相思成狂。
只聞得門鎖上一道咯磕清響,那道石門讓人給緩緩推開,一抹散著邪佞氣息的黑影,映入尉遲律期待的雙眸。看清瞬間,瞳眸一寒──
「──杜十方,你來做什麼?」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念出來人的名,眸中恨意,如寒霜凝聚。
這幾日內,他早想清楚了,杜十方那一瞬的收劍,是刻意的,要將自己的劍勢往他身上帶去,好讓趕來的顧長歌看見,自己手上的長劍刺入了他心口那一幕。
可為什麼?他與他師徒一場,自己雖不像顧長歌對他那樣親近,敬重還是有的,可杜十方為什麼要這樣構陷自己?他不懂,真的不懂。
「你在掌門房裡,都看見什麼了?」杜十方不回應他,只是話語輕柔幽冷,在這一方幽暗裡回盪,宛若鬼魅,揮之不去。
「我看見什麼了,與你有什麼關係?」尉遲律冷冷睨向杜十方,師徒之間的互敬互重,早消散無蹤。
「是不是,易骨經的秘密?」杜十方嗓音輕得、好似講出了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你知道?!」他驚然瞪大了雙眼。
杜十方竟知道易骨經?那……他也知道掌門要對顧長歌下手?那為什麼他不阻止掌門?他分明那樣疼愛顧長歌……驚愕瞬間,疑惑宛若串珠似地、一一湧入他心裡,讓他一時好混亂、厘不清杜十方究竟心裡打著怎樣的算盤,只能在一團混亂之間,直覺拼湊出一個朦朧恍惚的事實──
「難道……你是掌門的共犯?默許他對師兄下手?」他瞪大著一雙不可置信的眸眼,怒瞅著杜十方,幽暗在他面上籠罩出邪悚的陰影,教他看不清杜十方此際的神情,朦朧之間,只覺得他深不可測,教自己心裡直髮起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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