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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顧長歌也該是這麼想的,沒想到大師兄果真如自己所料、仍是心軟偏私。
「住口,他是你的二師兄。」顧長歌眼裡忽像結了一層寒霜似地,聲容俱是冷意。
顧長歌在發火,白清桐不曾見過如斯模樣的大師兄,不由一呆。
他在杜十方面前被迫按捺下去的所有焦慮急迫,此刻無力也不想再假裝,那股急躁在聽到外人辱罵師弟之際化成無盡寒霜,渾身散發出令人望而生畏的氣態,彷佛比樓外紛飛的暴風雪更冰凍三分。
「長歌。」
裡間傳來杜十方的叫喚,如一兜冷水驚醒了顧長歌的急切,他臉上的寒氣褪去,回覆一貫的淡然,立於門外靜候差遣,「師父,我在。」
「這幾日你長伴為師身側有功,為師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你便去看看他,做個了斷吧。弒掌門人、重傷為師,那人的命是決計不能留了,為師允你見他最後一面。」杜十方嗓音裡雖有淡淡的惱意,卻仍是溫醇寬厚,聽得顧長歌一陣心虛,越發覺得對不住恩師,可心中所念積累日久,如今又聽得是最後一面,當下就焦急得無以復加。
顧長歌下意識就想為師弟求情,那就像是一種習慣、一種本能,但這事又豈能與以前的那些小亂子相提並論,掌門人被殺、恩師遭重創的事實擺在眼前,他拿什麼來求情?
律,若你是清白,師兄說什麼也會為你爭的,但願你莫要叫師兄失望才好……
如此想著,顧長歌已然邁開腳步,彷佛就連一句閒話的時間也不願浪費,那身影俐落地出了塔、穿過層層雪沫,直往石牢的方向疾去。他向守門門人打了招呼,鐵鎖隨著咔嚓一聲錚然而落,厚重石門開啟滿目的幽冷,把人的心也吹得陰涼。
雪靴踏下一級級的石階,在一室曠然的地窖裡放大回響,他的心也好似隨著每一步緊攥,舉步越發難巨難移。方才趕來時是如此迫不及待,如今到了竟是不敢看向牢裡之人,不忍看、怕看了……會心疼。
「律……」他在師弟幾尺之遙外佇步,極輕地喚了一聲,聲裡有一絲恍惚。
尉遲律側身而座,輪廓沒入一片漆暗,周身散發著極陰冷的氣息。
那幽暗側影,靜默而決絕,沉澱著一股無盡的死寂,無一絲生氣,叫顧長歌看了不覺心驚,登時顧不上心疼不心疼,搶前細細察看。
一瞬間,顧長歌覺得尉遲律竟離他好遠了,心下微微一慌。
「律?是我,你應我一下。」見他無有反應,顧長歌靠近再喚了聲,這回聲中多了深深的擔慮。他蹲了下去,抬袖擦著尉遲律臉上的血汙,力度輕柔一如往常,彷佛他們仍在故日的寢室一般疼惜呵護。
「……呵,好久不見。」尉遲律投來冷冷一瞥,卻笑了、笑得格外地訕然。
顧長歌再遲鈍也聽出了尉遲律的疏冷,心中頗是悽苦,澀然斂回了手,低聲道:「這幾日我忙著照料師父之傷,一直抽不了空前來。你也別怪師兄如此對你,實在是你這回……讓師兄為難了。」
「……那是當然,師父自是比我重要多了。」尉遲律冷淡應道,無意探討對方是有心無力還是有力無心,明明是順應著對方的話,口吻卻滿是嘲諷。
「當時的情景,你要師兄怎麼做?只能暫時委屈你了,你可有冷著?」顧長歌因為心疼而無暇理會對方言裡之嘲,探了探額頭的溫度,鬆了一口氣後,又把尉遲律兩手裹在掌心中搓煨著。
尉遲律無動於衷,由始至終只冷冷地瞅他,好似身體不是他自己的。
「好不容易師父的傷才有了好轉,我便立即趕來看你了,律,你別怪師兄。」顧長歌斂眉,心裡受不了尉遲律對自己冷淡疏遠,只道他怪自己一直不來看他而生了怨忿。
尉遲律確實怪過他,可現在、都不重要了。
☆、〈雪月歌〉60
冷眼看著對方一如往日的關懷備至,落在如今的境地,尉遲律只覺得可笑。
「他終於好了?拖得有夠久的,他可真會裝嘛。」尉遲律答非所問地笑了出聲,他頑劣地冷笑,卻失了往日的純真,有的只是濃濃的譏蔑訕然。
「律!那是你我的師父!」顧長歌沉聲訓斥,原本的安撫之態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厲顏正色,是他一貫教訓師弟時的臉孔。
「哈……師父?是你顧長歌的師父,可不是我的!你想說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呸,我沒有那樣陰險狡詐會陷害徒弟的師父!至於你愛敬重他是你的事,可別一廂情願拖我下水,我可無福消受!」尉遲律突然發了狠,像一隻失去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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