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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頭,臉比搽過胭脂還紅。
微涼的瑩白指尖突然托起阿四的下巴,他抬頭,看到段緋微笑的臉,清透墨瞳柔和而帶著暖意:“阿四,你是個男人,不能總是把頭低下來,要學會去正視別人,這樣才有氣勢,懂嗎?”
“是,師父。”他聲音比往常更為響亮,茶褐色的明亮大眼也閃著熠熠神采。
段緋唇角挑著溫柔的弧度,撫弄貓兒似的揉亂他細軟的發:“快起床吧,再不起,就吃不到早飯了。”
等到對方直起身子,阿四才發現段緋穿著一件淡青色的長衫,邊角繡有描著銀線的蘭花,更顯得他肌膚如雪身段修長,漆亮的烏髮垂在肩頭,配著精緻的容貌,真正的笑靨如花。
“師父……”他忍不住喚道。
男人正要跨出門檻的步伐頓住,偏頭看向他:“怎麼?”
明亮的光線包裹住段緋的身影,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錯覺。
“你會離開我嗎?”問題一出口,兩人都楞了片刻。
“呵。”秀長冶豔的眼尾上揚,彎成兩道明月,段緋輕聲回答:“我們總歸是要分開的,哪有徒弟一輩子跟著師父呢。”
早就猜到對方會這般回答,阿四咬住嘴唇,臉上現出幾分失落。
段緋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第三章(下)
(下)
不下斗的時候,段緋會抽出時間教著阿四讀書寫字,辨識明器,戲班子裡的幾代人都是盜墓出身,積累的寶貝自然不少。再者段緋也喜歡擺弄這些東西,老班主罵過他幾次玩物喪志,段緋依舊不以為然,我行我素。
阿四雖然天資聰穎,但偏偏寫不好字,段緋教他兩年,寫出來的東西也只能是勉強可以入眼,段緋笑著安慰他若真的寫不好就罷了,可阿四性子倔強,怎麼也不肯放棄,段緋看在眼裡,也只好由著他去。
書房緊靠著段緋的房間,平日阿四在裡邊練字,段緋就坐在他身旁看書,偶爾還會念出一兩句,儘管阿四聽不懂,卻也會暗暗記在心裡。
初春多雨,早上明明還是好好的天氣,午後竟下起雨來,段緋正陪著他的父親下棋,阿四無事可做,於是又跑到書房練字。
廢紙鋪的滿桌都是,還沒有半個字是自己滿意的。阿四聽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心中愈發氣悶,索性把筆一扔,將寫滿自己歪歪扭扭字跡的紙張扔到簍子裡去,又拿起一張,筆蘸好墨,卻寫不出半個字。
“怎麼,在跟自個兒鬥氣呢?”宛轉動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驚了阿四一跳,隨後知道是段緋,剛想放下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就從身後伸出,握住阿四的右手,替他捉住手中的紫玉狼毫。
“師父!”阿四一顫,發覺自己全身幾乎都被段緋籠在懷裡,對方身上的淡淡墨香溢滿鼻端,不禁窘迫的想要掙出對方的懷抱。
伴著一聲輕笑,發頂觸到段緋燻暖的吐息,他聲音裡也帶著笑:“若想字寫得好,首先得把心靜了,你心不靜,如何能寫出好字?”
說完,也不管懷中人緊繃的身體,徑自握著他的手,濃麗的筆墨在雪白的紙上勻開。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阿四曾聽過字如其人一說,現在看到他寫下兩行遒勁清瘦的字跡,端正嚴謹中又暗蘊風流恣意,不由信服。
雖說看不太懂,可阿四也知道這是一闕未完的詞,段緋卻鬆開他的手,不再繼續。
“師父,為什麼不寫完?”阿四轉頭問道。
誰知兩人此時貼得極近,他頭猛然一偏,唇便直接貼在了段緋晶瑩白皙的側臉上。
阿四直覺全身都冒出能將自己烤焦的熱氣,四肢好似被繩索綁住般不能動彈,只曉得呆滯的瞪著眼,一動不動。
段緋也嚇了一跳,少年柔嫩溫熱的雙唇與清新的氣息的確讓自己有片刻的心亂,但他畢竟是久經風月的人,往後退了幾步,把對方輕輕推開,面上的笑意有難以察覺的勉強:“阿四,你若是個姑娘,清白可就被我毀了。”
本是一句玩笑話,但阿四聽了,眉目間竟湧起怒氣,他甩開手中的毛筆,看也不看段緋一眼,直接從書房裡走了出去。
內院到中院的路程雖然不長,可現在細雨霏霏,冬日的寒氣尚未散盡,阿四隻著薄衣,冰冷的雨絲墜到肌膚上時冷的打顫,也不肯轉回去拿傘,任憑髮絲衣衫蒙上水漬。
一把傘罩在他頭頂,眉目婉約的女子斜瞥阿四,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