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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意思,大胤三皇子不知道嗎?”離沐問,臉上浮起毫無誠意的笑容。
殘像心中驚疑更甚,但他多年來遭遇過的險境實已數不勝數,故而到這般地步方寸尚未大亂,眼簾微微一垂忽然出手如電一把捏住平安的喉嚨,嘴角泛出一絲笑意,道:“如果平安世子替我當先鋒開路,陛下又當如何?”
離沐的笑容剎那間溫度全失,但只是一瞬間,他便又從容不迫了,“我自然不肯,你本就是要帶平安離宮的,朕若受你威脅豈不正好助你此行任務圓滿?朕若是不受你威脅,三皇子難道真會對平安出手?你若傷了他半分,風旗那邊你可要如何交代?”
殘像一怔,竟是沒想到眼前這個人是隻披了羊皮的真狐狸,他打的確是他說的主意,讓他吃驚的是眼前這個人竟能在瞬息之間將他的看法看得那樣透徹,這樣的人,的確能夠與風旗一戰。
平安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他原本還在想離沐對他還有多少在乎,但看他剛才全然不受威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侃侃而談的姿態,便是有多少在乎又怎麼樣呢?
帝王的在乎,永遠會為眼前的利益讓步。這是成王者一定要做到的。
他苦笑了一下,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拔下束髮用的骨簪,青絲鋪落,顯得他的面色愈加蒼白,骨簪抵住脖頸上跳動的那條血脈,平安手下微微用力,一點鮮紅便突兀地出現在他白皙如玉的頸間。
“平安!”離沐失聲低呼。
一邊的殘像也是一驚。
“他不能傷我,我自己卻可以傷我自己。”他看著眼前眼底一片掙扎痛苦之色卻讓他那麼陌生的一張五官溫和的臉,聲音清冷,字句絕然,反問道:“我的王,你受不受威脅呢?”
林屠蘇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殘像此人不僅是風旗的左膀右臂,更是大胤國三皇子,是能夠左右大胤鷹主決定的人,若是以他做交易,必定能拆散風氏一族與大胤的聯盟,我天青江山能得穩固。”他說完便退回自己的位置,就像他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
離沐聽罷,並未言語,抬眼看向平安,眼神中流露出只有對方懂得的懇求。
這懇求的眼神落在平安眼裡,當真是酸楚難當,他冷冷一笑,道:“你可是不信我會刺下去?”說話的同時,骨簪尖利的一端已經又刺入了幾分,尚有餘地,但鮮血已經染紅了一邊的衣領。
平安的頭髮披散,眼神凌厲,道:“你哺過我鮮血,今日便還你!”空著的那隻手將腰間的佩囊摘下,丟在地上,“這是神仙散的解藥,想必你早得了吧,今日也給你!我父母欠你良多,你也已經下令毒殺我父母,我今日便跟他們一起赴黃泉又何妨?你放了這個人,你先前對我的種種利用便也一筆勾銷。”他閉了閉眼睛,攥著簪子的手微微用力,露出一個笑容,彷彿絕美,道:“離沐,我們兩不相欠!”
當那個人用力將純白的骨簪毫不留情地刺進自己的脖間的血管,瞬間鮮血如注時,離沐只覺肺腑間冰冷徹骨,心口痛得他呼吸都凝澀了,失去這個人的恐慌完全戰勝了所謂的理智。
抱住已經瘦弱得不成樣子的軀體,離沐才驚覺,是什麼時候,那麼多年來最珍視他的少年已經被自己逼到了怎樣的地步。
“宣太醫!”
有黑衣衛想乘機去抓殘像——“所有人都去把太醫找來!”
黑衣衛們面面相覷了一眼,馬上反應過來奔出宮殿直奔太醫院。殘像趁眾人都亂作一團時飛快地離開,他匆忙地看了一眼倒在新皇帝臂彎間的平安,心中默默地說了一句:謝謝。
☆、懂與不懂
“陛下,世子的性命暫時無礙。”一把年紀,鬍子花白的太醫院院判弓著身子向坐在床榻邊一直抓著病人的手不放的皇帝陛下畢恭畢敬地回稟著。
離沐看著靜靜地躺在床上彷彿失去了生息般的少年,他修長的脖間纏著幾道紗,但他決絕地刺入的地方還是隱隱透出血的顏色來,就只是那麼一抹淺淡的像花瓣一樣大小的緋色卻讓離沐心中微微抽疼,那枚尖端染了丹朱色的束髮骨簪就放在他手邊,那麼尖銳地刺進他的眼裡,似乎是要生生地要逼著讓雙眼流出血來。
“什麼叫‘暫時’?”
皇帝陛下的聲音冷得絕對是要掉冰渣子了,於是已經年紀一大把了為皇室效力了大半生的老太醫在恭敬之外便又更加添了戰戰兢兢,“回稟陛下,世子的身體虛弱至極,因而在刺的時候氣力不足,不至致命,只是失血過多需要盡心調養方好。”老太醫說到這裡停了一停,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