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大桌。”
一旁侍立的太監嬉笑著要上前來搭話,卻禁不住那雙鳳目輕輕一掃,湧到喉邊的話頓時化作一口唾沫,咕嘟一聲順著喉嚨嚥了下去,半抬起的腳哪裡還敢再往前邁一步?悄沒生息地放下去了,原本便屈起的身子彎得更低,佝僂得像一隻煮熟的蝦子。只在心裡暗暗嘀咕,怎麼同是小孩兒,這個外臣的孩子卻比正宗皇室血統的王爺們更有威儀。
這些奴才們心裡的想法,趙紫自然是不會知道的,他也不屑去猜。那雙黑得像黑曜石似的眼珠子正一一掃過滿桌極盡巧思的果點菜餚。旁邊的太監們大氣也不敢出,均在心裡想著這位主子的脾氣秉性可與那位說風就是雨的小王爺大大不同,溫溫和和像是沒有脾氣,但正是這份看似沒有脾氣的性子才讓人捉摸不透。他們辦差是盡到了十二萬分小心,每日裡還是提心吊膽的,生怕這位極難伺候的主子再挑出什麼毛病來。
趙紫細細的柳葉眉微微皺了起來,極不明顯,不留意壓根看不出來,滿宮的太監宮女們卻人人都瞧見了,腦子裡根根弦兒篩面似的一一濾過。這桌膳食是慎之又慎才佈置好的,不知道這位主兒又哪裡不滿意了。心提到嗓子眼,卻誰都不敢多說一句,多問一聲。
“那是什麼?”趙紫隨意伸手一指。
領頭太監順著趙紫的手指看去,卻看不真切,因唌著笑臉道:“奴才的眼白生了,竟不知道主子指的是哪一道菜。”
“左邊一排倒數第三個,那碗黃澄澄的是什麼東西?”趙紫不以為意,眼睛依然盯著桌子。
“那是酸梅湯”,那太監只看了一眼便道:”上次廚子做了酸梅湯,小王爺喝了以後讚不絕口,還賞了那廚子十兩銀子。指定了每次進膳必定要有一碗酸梅湯的。主子特特兒問起,是不是那碗酸梅湯有什麼古怪?敢情那些個黑心廚子是豬油蒙了心,竟敢懶怠不敬的?奴才即刻讓他們重做。”
“重做倒不必了”,趙紫手一揮止了他,柔柔地道:“小王爺小孩子心性,喜歡酸酸辣辣的東西。這酸梅湯用冰鎮過,原本在夏天用極好。但妳們這些奴才也不睜眼瞧瞧,現今是什麼時辰,再過兩日便是中秋了,秋風瑟瑟的,小王爺在外頭跑了一身汗回來,氣還沒喘平,妳們便給他上這東西。這是主收斂的,王爺的心氣發散不出來,鬧了病妳們有幾顆腦袋夠挨刀子?”
那太監連聲也不敢出,一邊磕頭一邊使眼色讓幾個小太監把酸梅湯換了下去。
趙紫忽地一笑,“這也不是你的過錯,做什麼嚇成這副樣子。嗯,以後小王爺若再使性子,你便回說那是我說的話,若當真拗不過他再來回我。只不要一味慣縱著,該怎麼便怎麼,身份再怎麼顯貴到底還是小孩兒嘛,身子嬌嬌嫩嫩的,不要讓口腹之慾把身子骨折騰壞了。”
這些太監哪敢說不,早早兒便有人換了一碗冰糖蓮子銀耳湯來。
趙紫看去,滿滿一碗清湯用青花底蓮花瓣的白瓷碗盛著,清澈見底,幾片將化未化的銀耳在水面上漂著,晶瑩透亮,底下平平鋪著一層珍珠似的蓮子,淡淡的一股清香直撲鼻間。
滿意點頭,才想著文晟見了必定歡喜,宮外便噔噔噔跑進一人,頭上用明黃緞帶綁了兩個小包包,鬢邊垂下幾縷細細柔柔的髮絲,在白玉墜兒似的耳垂旁盪來盪去,圓溜溜的大眼睛裡兩顆大大的淚珠兒滾來滾去,好不可憐。
文晟只是悶頭亂跑,不提防一頭撞進趙紫懷裡,小身子亂扭亂扭的,剛想掙扎出去,早被趙紫一把摟住。
“怎麼了,怎麼了。哭得跟只花貓似的,那個奴才這麼大膽,竟敢作踐主子?”趙紫又急又驚,一迭聲地追問。雙手捧住小文晟軟嫩嫩的臉頰,硬是將他從懷裡抬了起來。
小文晟在外面受了一肚子委屈,全憑一股硬氣死命忍住,現在聽趙紫柔聲細語地勸哄,哪裡還忍得住,噙在眼裡的淚珠兒叭嗒,叭嗒,像斷了線的珍珠似地落了下來。
淚珠兒落在趙紫手上,滾燙滾燙的。
趙紫看著小文晟哭得抽抽噎噎,一張粉團團的小臉蛋皺得像個蒸熟的包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又酸又疼,像被一隻手掌抓住了用力揉搓,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滿心只是想著不能讓這小孩兒再掉一滴淚。
“這裡不需人伺候,妳們統統出去,沒有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這位主兒說過的話絕不再重複第二次,眾人縱使心裡直犯嘀咕,但又有誰敢多問一句?太監的腦袋雖然賤,但掉了也是不會再長出來的。
呀吱一聲,厚重的宮門悄悄合上,落日紅彤彤的光從窗格子裡透了進來,將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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