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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禹先行上車,周康隨後而上。這兵車造時已久,細看車欄、車底都有破損,車軸也磨損地厲害,過去這些兵車為戰時所用,日經月累下已不再投入作戰,只作將領們在營地間的代步工具。
李荀麾下將士們大多紀律嚴明。當年李大將軍定下軍規,號聲三響後仍未到操兵場者,輕者鞭刑,重者斬首。曹禹經過步營時,除站崗的哨兵外,營帳中空無一人。
操兵場上站滿了步兵,李政身著鎧甲坐在東邊的高臺上,案臺前擺放著茶水。李政一邊呷著茶,一邊注視著底下步兵。高臺旁豎立著多面飄揚的旌旗。隨著步兵主將洪亮地號令,步兵們快速變化著陣型,五層步兵各執不同兵刃,有序整齊地做著進、攻,刺,盾護的動作。遊騎向李政稟報大將軍前來步營的訊息。李政向兵車斜了一眼,放下手中擺弄的長劍,慢悠悠起身下了高臺。
曹禹詢問操兵的情況,李政回報將士們近日情緒都慷慨激昂,每日操兵幾乎要到日下山頭。李政道:“士兵們近日雄心壯志,都以打敗夏軍為重,日夜操守,戰技均有提升。”
周康常年帶兵,雖是中庸,偶爾也會直言不諱:“李將軍,軍兵們有雄心固然好,但過於操練,傷神傷身。”
李政不甚在意:“周將軍想得太多了。”他遙指操場上的軍兵,說到:“這群軍戶民兵們想得就是上戰場殺敵,雪恥前辱。他們心中憋了一肚子悶氣,不讓他們發洩發洩,回了營地反而容易滋事。”
李政說話間,隊尾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民兵因多日疲勞操守倒在地上,很快被兩個年輕兵丁抬到一邊。軍醫上前勘驗了老兵的情況。李政皺了皺眉頭,又道:“這群隸屬於軍府的軍戶老兵,實為朽木,難當大任。”
曹禹望向李政道:“日夜操守確是不同,兵丁方陣井然有序,使刃的動作也比半月前有所精進。”曹禹淺淺一笑:“李將軍,辛苦。”
曹禹在營中素不喜形於色,難得露出笑容,李政有些受寵若驚:“哪裡哪裡,末將在此督操也是末將的職責。”
曹禹頷首示意,又與李政交代了幾句,帶著周康離開步營。曹禹站立在巡營兵車之上,冷眼望著遠處仍端坐在高臺上呷茶督操的李政,與周康道:“周將軍,本將欲將步營督操之事交予你,你意下如何。”
兵車遇石顛簸了一下,周康慌忙道:“末將無妨。可是,李將軍他……”
曹禹擺手,又問:“營中有人傳言,李荀大將軍過世後,李政私自將一班侍女藏於軺車帶入營地,可有此事?”
周康雙目閃過猶豫之光,未敢回話。
“軍士擅發冢墓,焚廬舍,殺老幼及婦女,奸犯人婦,及將婦女入營者,軍法從事(練兵實紀),”曹禹繼續道,“這些,他李政不知道?”
“知道,”周康低頭回答,“曹大將軍,李將軍是五王爺之子。”
曹禹沉默片刻,又道:“趙將軍現在何處?”
“趙將軍甄選精騎操練,現已晌午,恐還在辰陽河外的十里坡上。”周康回話。
巡營兵車駛向十里坡,穿過一片高大的喬木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碧綠草原。草原上樹立著數面涼軍旌旗,迎風而動。近操兵處,一個身形精壯的漢子正靠在大石旁,見到兵車,他眯起眼,細細觀察。待瞧清了曹禹與周康,急急忙忙迎上前來。他側首窺視,頗是矜持地打量著面如冠玉的曹禹。
“趙將軍何在?”曹禹問。
漢子躬身回道:“趙將軍正在前方高坡上與兵丁們一同飲水暫歇。”
“引道。”
“是。”
周康開打車門,曹禹輕撩起祥雲黑邊棗紅稠鶴氅的下襬,先行下了兵車。周康跟在其後。漢子在前方引路,不時躬身回頭張望。瞧見曹禹偶爾投來的視線,漢子靦腆又緊張地轉過頭去,目不斜視規矩地向前引著方向。
不少青壯兵丁與戰馬停靠在一旁休息,見到曹禹與周康立刻行禮目送。登上漢子說的高坡,只見一干兵將正手持大碗,咕咕喝著清水。趙勝站在一旁,高昂激奮地說著遇敵時的各種攻擊與防禦,時不時親自比劃,引得兵丁們大聲叫好。
“還有何不知之處,說出來,本將與你們一同參詳。”趙勝豪爽地說道。
“軍馬為戰時之本,軍兵亦為國事之根。若遇劫馬強弩,言走為叛國、硬拼則送命,”身後傳來清澈泉水之聲,端莊沉穩,“敢問趙將軍,我軍應如何應對?”
“這……胡蠻未有如此強弩,”趙勝思索道,“真要有……本將以為,還應以守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