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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拉起窗簾道。“你瞧,這萬里好河山,都是我哥哥的。”
“你說哥哥會怪我的決定麼。”
“不會,天底下,他最疼愛的就是你。”
放眼望去,青綠色的一片湖,湖邊開滿了白色的花。雨落在水面上是一個個漣漪,開了,又落下。
馬車停下,他們都微微一愣。行出的不過一個時辰,那時候雨聲還大了。檀漓說,是馬車遇到什麼事故了吧。
剛說完,一個頭探進來,對公主說:“請公主下車。”
寧文看了檀漓一眼,就被人攙扶下車。檀漓也跟著探出了頭來。
卻看見不遠處,浩浩蕩蕩的隊伍蜿蜒至天邊。何其壯觀。騎著馬的蒙古勇士沒有人撐傘,肌肉被水淋過,看得更加壯實。
但重點是,那些人中,是有一個人撐著傘的。
火紅的油紙傘,宛如血一般的刺目。而他一襲黑衣,更是在一群勇士中,變得鬼魅異常。
他如此愛濃墨重彩的顏色,因為他覺得,那些顏色用在自己身上是不過分的。何時開始的?印象中,他的性格也不是總是陰森可怖,他也會對母親和孩子溫柔,會做一桌飯。儘管他用皮鞭抽潔白的身軀,讓上面千瘡百孔,但依舊可以記得,少時兩人手拉著手,霧氣濃重。走在青石板路上,少年滑了一跤,還哭了鼻子。
他就這樣抱著他,安慰地摸著他的頭。彷彿這不是那個魔鬼一般的父親。
他只是一位慈父,在霧中安慰一個摔疼的少年。
他那時候還不愛這麼豔麗的顏色,他也幾乎不穿黑色。這個父親,幾時讓自己,都不再認得出。
檀之璟對寧文的微笑,在檀漓出現後戛然而止。他挑了挑嘴角,輕蔑地說道:“怎麼,公主出嫁,還要有個人來送你?”
檀漓沒有回答。
寧文勾勾手,對檀之璟說:“你就是要接我去蒙古的使者?”
“正是在下。”
“你不像蒙古人,你是漢人。”
“那又如何。”
寧文咬牙道:“小人。”
檀之璟還是一個優雅的笑容:“過獎。”
寧文轉頭對檀漓說:“那我走了。你可別想我。”
檀漓沒答話,只是靜靜看著她。她搖搖頭說:“檀漓哥哥,這或許對你很殘酷,但是,你說過,天底下最疼愛我的,就是哥哥和你。所以你們會尊重我的決定。”
她不再說下去,伸手撫了一下檀漓髮梢滴落的雨滴。
然後她轉頭,走向蒙古的大隊。身後有人跟上,卻被她一個手勢攔住了。
她舉起手,指著檀之璟:“我要你過來接我。”
檀之璟愣了愣。然後說:“樂意之極。”就大步跨了過來。
寧文漸漸往前走去,離檀之璟越來越近。直到兩人走到一起。寧文伸出一隻手,檀之璟拉住。
寧文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一把勾住了檀之璟,然後兩人身體迅速貼近。檀之璟反應很迅速,急忙拉開寧文。而不遠處的落羽,她血紅色的綢袖已經向她飛來。寧文卻依舊死死地抓住檀之璟,沒有放開的意思。這下大家才反應過來。都欲上來阻止。
寧文的手被紅袖纏住,動彈不得,卻還是抓著檀之璟。眼見周圍開始混亂。她明白,時間不多。
遠遠的,檀漓被蜂擁而上的人群擋住,他知道,寧文現在有危險,但身後的侍衛已經把他圍住。動彈不得。
雨從天上紛然而下,越下越大,視線被模糊地擋住了。
寧文和檀之璟糾纏在一起,千鈞一髮,寧文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大吼了一聲。然後她把紅綢往前一拖,一隻手上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就這樣向檀之璟飛了過去。
一瞬間插如了他的腰部。他的傘掉到了地上,很快,身上就浸滿了雨水。血融合著雨,一起流到他的腳下,他跌坐到地上。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委花更是驚訝地大叫:“快來人抓住她!!”
他抬起手,示意不要有人過來。跑了一半的落羽也愣在原地。
滿地的血,還有他滿身的泥漿,他失魂落魄地坐著,雨水順著黑色的頭髮落下。
他顯然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如何受傷,如何跌坐在地,看著一地的血水,彷彿才知道疼痛一般,皺起了眉頭。
寧文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她擦擦自己嘴角的雨水,說道:“你還想讓我去蒙古,你想得美,我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