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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潸道:“可是,他怎麼會……我……”
明鉞轉身面對著他,輕聲道:“你怕嗎?是的,我也怕。”他停下來喘了口氣,似乎說話對於他來說也是件吃力的事,但他還是說了下去,“當我在那間客棧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有人偷了我的石像;當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人的時候,我也害怕。我帶你回到這裡,你一直昏迷著,我守著你,覺得自己都快怕得發瘋了。”他的聲音夾了一絲沙啞,目光中也有什麼在暗暗流動,他搖搖頭,又轉回頭,“我不敢合上眼休息一會兒,因為我怕醒來時,會發現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我也不敢走進來看一看,我怕會發現他不見了,變成了你,或者,當我出來的時候,會發現你不見了,變回了他。”
冷潸的聲音也啞了,道:“可是,我不是……他。”
明鉞沒有看他,卻向著石像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把你當做他。可是你自己看,我怎麼能夠……沒有這種……想法,浮洲他……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他那邊,他都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他慢慢跪倒下去,把臉埋進床邊的流蘇裡,喃喃地呼喚著:“浮洲,浮洲--”
第7章 第七章
他長長的白衣鋪在地上,一陣水紋一樣的顫抖從他的肩頭直傳下來。
冷潸悄悄退了出去,連衣袂帶風引起的那一聲嗚咽也沒有驚醒明鉞。
冷潸一直退到桌邊坐下。他明白了,他終於明白明鉞的行為了。那種充滿了絕望的柔情的呼喚,是他從未在任何人口中聽到過的,包括,他自己。
當他呼喚著浮洲的名字的時候,那彷彿是為了某種錐心刺骨卻又無法訴說的痛苦而發出的呻吟。自己至少還可以期待著有為大哥報仇雪恨、解脫自己心上的枷鎖的一天,明鉞卻彷彿是過上一天,痛苦便重上一分。
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自己與浮洲宛如一人,就算只有幾分相像,冷潸相信明鉞也會這樣對待自己的。
他這樣做,難道能怪誰嗎?這不是任何人的責任。
外面忽然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叩幾下,停一停。冷潸站起身來,卻又停下,道:“三爺,有人敲門。”
明鉞慢慢走了出來,回手在牆上一拂,那幅畫又落了下來,一切都恢復了原狀。明鉞來到桌邊,開啟一個抽屜,取出一張新的面紗,一邊道:“麻煩你,去開門吧,讓他們進來。”
冷潸依言去開啟門,只見雪鹿提著一個大食盒在門外轉悠,似乎也不著急,見冷潸開門,才放下食盒,先行了一個禮:“勞動公子爺了,三爺醒了嗎?”
冷潸笑道:“醒了,進來吧。”一邊伸手去幫他提食盒。
雪鹿忙搶先提起來,向冷潸做個鬼臉,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冷潸搖搖頭,走回裡間去,雪鹿跟在後面。
明鉞已經換了一幅面紗,正坐在床邊養神。雪鹿施禮道:“三爺,請用午飯了。”明鉞向他打了個“去擺”的手勢,雪鹿忙依言去收拾桌子,把食盒一層層開啟擺好。
明鉞看了一會兒,問道:“鸚哥兒呢?”
雪鹿道:“她說她不敢來打擾三爺了,讓我問三爺好些了沒有,秦哥他們回來了,三爺要不要過去看看?”
明鉞思忖了一下,道:“好吧,我這就去。你出去伺候,等我們吃完再進來。”
雪鹿答應了正要轉身,明鉞又叫住了他,向冷潸道:“雪鹿是我最寵愛的童兒,你猜是為了什麼、”見冷潸搖頭,又道,“你好好看看他。”
冷潸仔細打量了一下。其實,他剛見雪鹿的時候就覺得他什麼地方有些眼熟,但很少會有人往自己身上想,直到看過了浮洲的石像,再看雪鹿,他才發現雪鹿的嘴和下頜很像浮洲,也就是說,很像自己。
他抬頭道:“三爺是說……”一邊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頜。
明鉞點了點頭:“就為這個。”一面揮手讓雪鹿下去,又向冷潸道,“我知道他在旁邊你不舒服,現在,吃點東西吧。”他自己也站了起來,“我去鸚哥兒那看看,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雪鹿,或者叫他陪你出去走走,幹什麼都行,對於你,我沒有秘密。”
冷潸還沒有反應過來,明鉞已經走到門口了,他只能道:“多謝三爺。”
侍立在外間屋子的雪鹿一見明鉞出來,立刻把雙眼瞪得大大的,做出一副疑問的表情來。明鉞剛才所說的話,他顯然也聽見了。明鉞腳步不停,只向他點了點頭,徑自出門而去,雪鹿卻驚得向他的背影吐了一下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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