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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城門,白練漸漸慢下來。鍾弦隨意在路邊找了個看上去幹淨些的客棧,決定在這裡過夜。
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眼前忽然猛地一陣黑暗,透支了一整天的身體像不受控制一樣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墜落到帶著泥土的堅硬的地面,鍾弦下意識地抓住韁繩,卻從手中滑脫……
忽然,落入了一個有力的懷抱中。
腦中劇烈的眩暈終於過去。鍾弦勉強像往常一樣站直了身體,不著痕跡地從那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回過頭,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
是一個穿著華麗銀色錦服的年輕男子。身形修長,斯文俊秀如儒雅書生,一手執著一把未開的摺扇,一雙眼卻盡顯倜儻風流。
男子微笑地回望著他,眉目間似有幾分擔憂之色,開口道:“這位公子可是身體不適?”
鍾弦收回目光,並沒有回答。
男子也不尷尬,繼續道:“在下正好略懂一點醫術,不如讓在下給公子看一下?”
鍾弦面無表情道:“不必。”說著,一手拉過繩子,越過男子,牽著馬頭也不回地向馬棚走去。
回到客棧門口,卻見那男子依舊站在那裡,微笑著等著他。鍾弦也沒有理會,徑自越過男子進了客棧,在一張角落角落裡的桌邊坐了下來。
誰知那男子竟也走了過來,拉出桌下的木椅,在鍾弦身旁坐下。
鍾弦想沒看到他的存在一樣,獨自要了一盞茶,一碗米飯和一碟青菜。那男子在一旁,對著小二道:“再來一壺酒,一盤清蒸鯽魚,一盤紅燒芋骨,一盤醬汁雞,一大碗米飯。”
小舊的客棧很少見看上去這麼有錢的貴客,小二眉開眼笑地“哎”了一聲,點頭哈腰地下去了。
鍾弦一直沉默著,毫不理會旁邊的人,兀自抿飲著茶。
男子也不在意,只是一手撫著摺扇,一雙風流的眼含笑注視著鍾弦好看的側影,唇角漾著清淺的弧度。
男子的三盤菜率先端了上來。男子並沒有看店小二那副生意人獨有的諂笑神色,拿過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鍾弦,一邊道:“這家客棧真是認衣不認人。公子若不介懷,就先吃在下的吧。”
鍾弦沒有接筷子,甚至沒有看他一眼。男子也不惱,將筷子放在鍾弦的旁邊,又在小碟中夾了幾塊好肉,浸了湯汁,推到了鍾弦面前。自己這才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小碟青菜終於端了上來。鍾弦全然無視了眼前那隻裝滿雞魚嫩肉的碟子,新取出一雙筷子,開始吃飯。
鍾弦吃飯的樣子一直都有些像小孩子。多少是小時候總是重病厭食,被穆衍哄著吃飯留下來的習慣。先用筷子前端不緊不慢地挑起一根青菜,放入碗裡。然後帶著幾粒米一起夾入口中,安靜地咀嚼,嚥下,一舉一動都帶著不自知的稚氣。再配上一臉淡漠清冷的表情,竟絲毫不顯違和,反而透出幾分難得的單純味道。
男子在一旁不由“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開口道:“公子身體虛弱,青菜淡飯更是補不了身體,在下的菜又吃不了,不如公子一起吃,如何?”
鍾弦終於停下動作,淡淡掃了男子一眼,開了口,聲音不慍不怒得平靜:
“你們動個手都非要拖拖拉拉一陣子才有趣麼?”
男子聞言略略一怔,然後抬起雙眸無辜地看向鍾弦道:“公子在說什麼?莫不是誤會在下了?在下並無惡意,只是覺得公子身體單薄又獨身一人,想幫個忙罷了。”
鍾弦沒再多言,放下筷子,便站起身,離開了剛動了小半的飯菜,回房去了。
男子望著鍾弦的背影,“啪”地一聲開啟了摺扇,笑吟吟地自語:“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怪不得連南宮離都沒狠下心把他殺了。”
檀木質的扇骨。
雪白的扇面上,一個瀟灑行草的『封』字,張狂無比。
☆、第二十五章
鍾弦回到客房,將腰間的劍解下來放在榻邊,然後虛脫一般地倒在床上。
終於發現現在的自己已經無力再隨便透支體力,就像一口有著源源不斷地下泉水的甘井,忽然間泉水全部枯竭了,甘井便成了乾涸的深坑,桶垂下去了,吊上來的最多不過是溼潤的沙土。
鍾弦只想安靜,卻未想安靜了二十年,忽然一下子被這麼多人惦記上了。武功在的時候,被覬覦也就罷了;如今武功盡廢,還有人窮追不捨,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這些人都不喜歡來乾脆的,殺人夜非要殺出情趣來,總結起來無非是兩個字:閒的。
左手被韁繩勒出的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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