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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雲起與他愛恨糾葛了這許多年,似乎已不再敢輕易相信他人的友好與善意。他原是那樣一個瀟然颯爽而誠摯待人的人,硬是壓抑著本性以對抗南宮北翊,必然辛苦得很。假如知道谷靖書與自己當真有著血緣關係,就是以他的強韌,也會禁不住軟化下來,有了生的渴望吧。
南宮北翊那末一句話遲遲未說,便似故意等著谷雲起耐不住性子一般。然而谷雲起雖著緊得很,最先開口的卻是南宮珏。
少年似乎再也無法忍受他丟擲的這明明虛無縹緲,卻偏生強大到能將他與谷靖書之間緊密牢固的關係撕開的武器,率先發難了:
“沒有其他人知道,你也不會知道,不是麼?”
谷靖書連忙跟著點了點頭,還要說話,忽然記起床上躺著的谷雲起也在聽著,連忙住口,又將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他心中實在很為難,既不願南宮北翊所說是真的,又極想與谷雲起有親緣關係。他也是從小無父無母的,連個稍近一些的親戚也沒有,又讀了那許多聖賢書,對於天倫之樂的渴慕比起南宮珏自是要強一些;卻也同樣是那些聖賢書的影響,他同樣不願別人竟置疑自己的先輩。雖從未與父母蒙面,卻並不減父母在側的仰慕與恭敬,怎可能因南宮北翊一句話就信了。
谷雲起仍閉著眼睛,彷彿一無所覺,什麼反應也沒有。那南宮北翊陡然被南宮珏出言刁難,卻沒有絲毫在意,目光一直投注在谷雲起身上,道:“沒有人知道實情,但他們知道的東西加起來,便可以推斷得出──雲起,你說呢?”
part121 撲朔迷離
谷雲起眼皮一跳,倏然睜開雙眼,泠然直視南宮北翊。
他身體仍是十分疲憊,雙眼也只是半睜,然而那目光落到南宮北翊身上,竟令這鐵石心腸的人亦不禁心頭一顫,但覺那目光實在太過通透,透徹得彷彿便能看穿他心底所有的念頭──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沒曾意識到的那些想法──一個個都像浸在冰泉裡,曬在陽光下一般清清楚楚地攤了開來。這種完全被看透的感覺令他很不舒服,他一瞬間甚至產生了心虛躲閃的衝動。
但他立即定下心神,穩住表情,儘量從容地回望著谷雲起。他原本就是想引起谷雲起的注意,待谷雲起重又理會他時,便在神情上話語裡摻上一些溫和甜蜜的成分,或者多少能令谷雲起那倔強的脾氣稍稍改觀軟和些。此刻驟然間被冷冷地瞧著,他卻差點連平靜也不能維持。這露出來的表情究竟有沒有洩露出自己內心的慌亂也不知道,更沒有餘暇去考慮容色是否和悅了。
谷雲起不說話,南宮北翊不想讓這備受拷問的煎熬拖得太久,遂輕輕咳嗽一聲,道:“雲起?”
谷雲起到底是很累,眼睫毛翕張了幾下,又低垂下去,雙眸合攏,只餘一道細細的縫隙。南宮北翊看他那般辛苦,只好接著道出自己的推斷:“你之前說,你嫂子已身懷九個月身孕,早產也是有可能的。”
谷雲起的手冰涼。
谷靖書小心地籠著那隻手,更清晰地感到他的枯槁乾瘦,偏生南宮北翊還要這樣一再地招惹他,叫他怎也不得安寧,真令谷靖書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忿然,只好加倍地小心呵護谷雲起那微弱的生機。而谷雲起終於動了動,手指輕輕翻側,扣在了他的指縫中。
他沒有力氣,所以也只能堪堪做出這樣細小的動作,不知是對谷靖書的關心表示感激還是安撫。
他也終於出聲,喑啞地道:“沒有早產。”
南宮北翊正待辯駁,谷雲起竟自顧自地接著說了下去:“我為他們收斂下葬時,你也在旁。嫂子腹中的孩子並沒有生下來,一屍兩命,所以大哥才會難過得失了神,連那些宵小之輩也能傷了他。”
谷靖書這是頭一次聽他提起往事,那雖是平鋪直敘的淡然語氣,他所陳述的往事之慘烈卻還是令谷靖書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他頓時有些恐懼,谷雲起說得篤定,即那個侄兒還未出生便胎死腹中,因此南宮北翊所推斷的谷靖書與他是叔侄的事自然已不可能,他卻兀自害怕得很。只因若是南宮北翊竟推斷得正確,他成了谷雲起的侄子,那揹負起的血海深仇如此沉重,卻叫他怎麼負擔得起!
南宮北翊一怔,點頭道:“沒錯,是我與你一道去安葬的。”
他沒有多說。事實上當年天門慘遭橫禍,僅憑谷雲起一人,如何能從殺紅了眼的大批江湖人士中安然脫身已是問題,更遑論帶走那可能隱藏了重大秘密的谷氏夫婦的屍首。那都是南宮北翊為他細心謀劃,多方相助,才能讓他擺脫了即將纏身的禍患。南宮北翊並不表功,一來他當年幫著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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