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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個小丑!俗不可耐!他在心裡想。
“靜轅王好像對嬌洳的詞不太滿意,不知可否請靜轅王賜教?”嬌洳不負他所望地開口了。
眾人心裡想,這次靜轅王要吃鱉了。嬌洳一下子就吟了一首如此冷僻的詩,要比下她,除了文采出眾的永怡王恐怕沒有別人了。皇上心裡當然也清楚,正稍帶有趣地想這個剛從軍隊回來的兒子會怎樣應付,忽然聽見藏豫幽幽地吟出一首有些耳熟的詩。
藏豫當然知道他剛剛選的這首詩平凡異常,甚至可說沒什麼文采,而這點,嬌洳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她頓時像捉住了藏豫的要害一樣,刀唇槍舌地開始評點藏豫的這首詩。眾人當然也明白這是嬌洳在報復藏豫剛才的羞辱,同時也暗歎這靜轅王怎麼選了一首如此平常的詩,簡直是活該讓嬌洳罵個狗血淋頭,可是最奇怪的是,藏豫竟然只是冷臉聽著,並無怒意。
藏豫沉默地看著嬌洳似小丑般的表演,當然也沒忽略皇帝和太后迅速陰沉的臉。他等著,等到嬌洳眉飛色舞地結束了她的批判,從容但輕蔑地道:“縱然聽聞嬌洳小姐文采過人,原來膽識也如此出眾,”他故意一頓,享受著嬌洳迷惑的神情,然後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連太后娘娘的親筆詩也敢批評。”
他看著嬌洳那盛氣凌人的神色僵在臉上,隨後,淡紅的雙頰變得毫無血色。這首詩是藏豫七歲時曾聽父皇與已故的睿親王提起過的,是太后當年還是貴妃時作的。吟出一首太后的親筆詩,再讓公孫嬌洳刀槍唇舌地批評一番,即整了公孫嬌洳,也讓太后吃了個黃連,一箭雙鵰。
這時他看到自己的父親,那個威嚴的男人正在看著他,眼底,竟有一絲高深莫測的賞識。
難(6)
“你臉色不太好。”隔日,藏殷在養心殿有些擔憂地說。“是不是該讓蓮太醫瞧瞧?”
藏豫捏著眉心,搖搖頭:“不用。這兩天沒睡好。”
“平時看你挺結實的,怎麼如此弱不經風?”
藏豫瞪了他一眼,疲憊地說:“只是有些擔心。公孫硯的事,加上紫宸還是沒有好轉,清彥的情況也越來越差……”
“他怎麼了?”藏殷不經意地抬眼。
藏豫暗怔。藏殷平時對清彥不聞不問,今天怎麼關心起來了?
“蓮太醫說他就快要看不見了。”
“他不是本來就看不見麼?”
“現在還能看到光。以前還能看到更多的,但他的視力一直在下降。”藏豫埋首掌內,深嘆。
“那樣和完全瞎了有區別麼?”藏殷漠不關心地問。
“若你從小就被告知是個與眾不同的殘廢,這點微不足道的光就有區別了。”藏豫有些銳利地回答,對於藏殷譏諷的口吻頗為煩感。
藏殷聽他已動氣,便不再與他爭辯,自顧自地低頭品茶。一陣尷尬的沉默穿梭在兩兄弟間,直到藏豫輕嘆,沉聲道:“這點僅剩的光明對那孩子來說就像救命的稻草一樣。完全失明於他將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公孫硯的事交給我處理吧。你專心忙你的去。”藏殷突然說。
藏豫堅決地搖了搖頭。“不用,那本來就是我該忙得事。你放心,我還沒無用到這點程度的壓力都承受不起。”他起身走向房門。“公孫硯我會近期處理好的。”
“豫,”在他快走出養心殿時,藏殷幽幽開口。“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藏豫一頓。從小相依為命的兄弟,藏殷的擔憂他又豈會不知?他回頭,對兄長安撫地一笑:“除了這個,其他的你無需擔心。”
話落,推開養心殿的門,大步離開。他沒有回頭,所以沒看到藏殷臉上落寞的神情。
坐在駛往王府的馬車裡,藏豫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過往雲煙。景還是以往的景,心境卻已全然不同。原來當一個人心裡裝著另一個人,會是這樣如掛鉛墜的感覺。
即使是守戰邊疆時,也不曾如此心事重重。那時唯一在乎的兄長是個絕對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所以心裡毫無牽掛,可一心戰敵。雖然回宮後有了清彥,但對他只是一種出於憐愛的心疼,內心,其實還是空的。直至遇到紫宸,對他,是揪心的眷戀和令人心醉的痴狂。
暮色逐降,將凝雨軒的內室籠罩在一片暗淡的晚霞中。紫宸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但他覺得這時候藏豫該回來了。可他沒回來。這是不是代表,藏豫對他已經厭煩?思至此,他覺得心裡的那股恐懼無限彭長,讓他煩燥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只覺得地心裡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