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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熙眼眸一冷,陡然仰頭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劍指白清軒,“朗墨啊朗墨,事到如今你還是如此長情,只是不知這一次,你可還會一心求死?”
“我、是、白、清、軒!”白清軒說完,一躍躍上馬背,衝入重圍之中隨容桓而去。
那廂容熙還在苦笑,笑著笑著,陡然身子前傾,一大口血噴上藍重羽的鎧甲。
殘陽如血,沙場白骨,仍是春閨夢裡之人。一燈如豆,光暈中,映照著司湘越發蒼白的容顏。
“青羅她……她如今……”容桓坐在椅中,木然抬眼,聲音低迴,“湘兒,實話告訴我,莫要瞞我。”
“娘娘身中劇毒,尚未解去又逢悲慟,如今毒液已遊走四肢百骸。”司湘垂眸低嘆:“她仍舊不肯服藥,這次下去,著實堪憂。”
容桓神色一動,眼底之色一分一分暗淡下去,手上卻愈發的使勁,不覺間已將椅子扶手按碎。
“我……我去陪她。”他模糊地一笑,站起來就向外走,卻陡然身子一晃,司湘扶住他,眼眸裡已然有了溼意。
容桓擠出一絲笑來,拍拍司湘冰冷的手:“你也受傷了,快去歇歇罷……”
說著,舉步向著風中走去。
司湘立在原處,忽然覺得這一刻,容桓就已經一夕蒼老,不復當年樣。
一道布簾子,此刻好似千鈞重,容桓居然沒有絲毫力氣將它掀起來。
“桓哥哥,是你嗎?”帳子裡傳來一聲輕問。
青羅聞聲款款回身,燭光中竟是笑得格外溫潤瑩然。
“你來了。”她垂眸,柔柔地一笑,“不用勸我了。這一回,你聽我的,好麼?”
容桓蹭蹭上前,一把將她抱緊了,呼吸急促,喘中帶淚。張口,卻說不出一句撫慰之言。
他對不住她,一向如此,已經八年。
從一開始他們便是政治聯姻,他心繫朗墨此生不改,以她一人之身換取最大的政治利益。她亦是從一開始就明白,明白他這一輩子能給她的,不過是個皇后的頭銜。而這個痴心的女子卻依舊微笑,微笑著等待。默不作聲,心甘情願,將一切哀與怨悉數隱藏,只為年少最初的愛戀而一去不回。
如今她真的要一去不返,亦是這般的決絕不留餘地。
“不要走,好不好?”容桓啞聲,心痛極了,到唇邊只能是無力的挽留,“我會對你好的,給我一次機會,好麼?”
“這一回,我怕是等不了了呢桓哥哥……”青羅無力地一笑,靠在容桓肩頭,極慢極慢地道:“衍兒死了,我絕不獨活,讓他地下孤獨。”
“你會理解我的,對麼?”
容桓抓緊了她,生怕這一撒手便是訣別。“不,我們還有曦露,你怎麼能拋下女兒!”
“曦露……”青羅幽暗的眸子嚯地一亮,然而只是瞬間便再度暗淡下去,“我會在泉下保佑她,必不重蹈衍兒覆轍。”
“白清軒已經去救她了。”容桓閉目,長嘆,“再等一等,等一等!”
“嗯……”她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冷風呼嘯,帳子門簾被呼呼吹起,雪花撲到臉上,刻骨的悲涼。
作者有話要說:
☆、滄海月明珠有淚
戰火如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捲而來。九州陷入紛亂,一轉眼,自起兵那日,這場戰已打了兩年有餘。
“千里渥窪種,名動帝王家。金鑾當日奏草,落筆萬龍蛇。帶得無邊春下,等待江山都老,教看鬢方鴉。莫管錢流地,且擬醉黃花。”
遠遠的,有高歌聲穿雪而來。
大軍在中州南陽城駐紮。
夜色中,酒酣正熱。
容熙長身而立,手握著酒觴,朗聲道:“明日大軍將行,眾將士肯隨我共舉大義,便是將身家性命交付於我,我無以為報,惟有以容氏一族百年基業為誓——”說著,單膝跪地,將酒杯高舉過頭頂,“列祖列宗在上,容熙不肖子孫在此立誓:若能入主為帝,必與諸位共富貴;若事有不成,亦與諸位馬革裹屍,黃土長眠!”
鏗鏘有力的誓言驀一出口,群情激昂,眾將士亦將手中酒殤舉起,眼底熱意洶湧:“願隨王爺共生死!”
“好!”
容熙仰頭將烈酒一飲而盡,將酒杯狠狠擲地,怔然碎裂。霎時間,無數酒杯被揚起,重重落下,一片清脆鏗鏘之聲!
“看尊前,輕聚散,少悲歡。城頭無限,今古落日曉霜寒。誰唱黃雞白酒,猶記紅旗清夜,千騎月臨關。待得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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