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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前把血都擦乾淨的。”
他沒有睜眼。
我更加煩躁。
“我不是什麼也不會做的人。我會壓人我會逃跑我……我在南疆的時候還會生火!”我一遍又一遍地擦,一遍又一遍地說,“你們都看好了,我一定會把血擦乾淨的!”
可血卻不聽我的話,只是不停地流。
流滿了他的胸口,流滿了我的手。
流到最後,我覺得我的眼淚也開始流。
“你快醒醒!”我開始慌亂叫。
他不醒。
“剛才是我錯了……我就是一個什麼也不會做的人。我高估了自己,我……我……沒有辦法在你睡醒之前把血擦乾淨。你……你還是先醒過來再說吧!”
我明明已經妥協,可他還是不醒。
秋日驕陽暖意融融,他的身體卻無比冰冷。
“你醒過來吧……”
“求求你醒過來吧……”
“爹爹,我求求你,你醒過來吧……”
他在我懷裡動了一動。
我大喜,連忙抹了抹眼淚。
“你叫我爹爹啊……”他的聲音弱如微風,卻隱隱透著快樂。
我趕緊點頭,重複著不停叫他:“爹爹……爹爹……”
如果他能一直醒著,就算讓我叫他爺爺叫他祖宗我也是肯的。
“真抱歉。”他眨了眨眼,抬手摸上我的臉,“我這個當爹的沒有盡責,讓你這些年乏人疼愛白白受苦。”
我想反駁他我想搖頭。
我還想告訴他,有人疼愛我,我沒有受苦,這大半年我過得很快樂。
可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他的手已經堪堪滑落,再也不曾重新舉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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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京郊鄭子佩與我先前住的屋子。
裡面有銀兩,還有一些書籍紙張。
我翻開瞧了瞧。
那些書籍均是醫書,那些紙張均是藥方。鄭子佩在上頭密密麻麻做了許多註解。
字跡雋永,如晨風,如暮霧。
我微微驚訝。
原來我的爹爹,不僅是讀詩書,曉禮樂,還精通岐黃之術。
也難怪,否則當年阮雙逃出宮,又怎麼會去藥鋪。
我甚是欽佩。
我把所有的物品都打包好,背在身上。
然後我花了些銀子,買了最好最貴的祭品,將他停靈在一家寺廟裡。
我告訴寺廟裡的方丈,我要離開些時日。
我要去找阮雙。鄭子佩說阮雙必死無疑,絕不會是空穴來風。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所以無論如何,我要阻止阮雙。
方丈雙手合十,垂了眉問我:“入土為安。施主打算何時歸來?”
我搖了搖頭,只道:“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一定會回來的。
因為我承諾過鄭子佩,我不會自尋死路地去尋阮雙。
為了實現這個承諾,我就要好去好回,活蹦亂跳地去尋阮雙,再活蹦亂跳地和阮雙一起回來。
只要結果是我不死,那麼我去找他,就不能算是“自尋死路地去尋阮雙”。
所以我去找阮雙,並不能說明我不遵守承諾,也並不能說明我騙了鄭子佩。
我想,鄭子佩飽讀詩書,一定是明白其中的玄機的。
所以他泉下有知,應該不會怪我的。
想得清楚之後我拍了拍包裹,起身走到門口。
今日是初一,寺廟前卻沒有什麼香客。
我走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拉住一人,問:“從這裡該如何回京城?”
那人農夫打扮,很奇怪地看著我。
“你不知道嗎?”他道,“聖上今日擺駕京郊,所有進出京城的官道都被封了。”
我愣了一愣。“擺駕京郊?哪裡?”
“就是十幾年前前朝那個慕容皇帝一家子被圍剿的山頭啊。”他指點我道,“如今聖上既然是慕容氏之後,當然要祭祀祖先啦。”
我點點頭。
這個當年屠滅慕容皇族的血腥之地,太傅就算再不喜歡,做個樣子,也是一定要去的。
我卻想到在那個山頭,我和阮雙共度的時光。
那時是初春。
第一晚,我們歇息在一個草棚裡,漫天漫地的大雨。
猶記那一晚我半夜醒來,卻發覺他一個人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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