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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努力地將自己高大的身軀塞到那件女裝裡去,聽到我的問話,便停下來,很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根本不相信我會問他這個問題一般。
然後他重新垂下眼簾,又開始專心致志地穿起衣服來。
穿完之後他立馬就把那兩個宮女敲暈了。
我覺得這兩個宮女今夜甚是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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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重新到南門口的時候,侍衛似乎比先前更多了。
我嚥了咽口水,遞給他一張出宮的手令,很是大方地道:“不用謝朕。”
我其實是計劃周詳的,出逃前準備了很多張手令,還帶了一大盒硃紅色的顏料。
我覺得國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隻有皇帝能用的硃紅色的顏料。
他拿了手令,看了看南門口,突然轉身,往南門右邊侍衛輪班休憩的住所貓腰走了過去。
我大驚,在他後面低聲叫道:“你不要命了嗎?快回來!”
他沒有理我,修長身形瞬間就被夜色吞噬。
我等了一會兒,聽到雞鳴的聲音。東方,已經開始起了淡淡的緋紅色。
我不能等到天亮再出去。
於是我不再管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等待出宮的太監宮女的隊伍最後。
沒有人注意到我。
可我注意到侍衛盤查的很仔細,會問你的原名和籍貫,然後報給一旁的一個侍衛頭頭。那個侍衛頭頭,就會低頭在一本冊子上查詢核對。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我並不知道哪個宮女的原名,更不知道她們的籍貫。
太傅這一招,實在是太高明瞭。我衷心佩服。
現在想退已經不可能了。我默默嘆口氣。
然後我發現,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回到我的身邊。
我問他:“你去幹嘛了?”
他朝我搖了搖頭。
我看了眼前頭離我不遠的侍衛,朝他遞了個眼色。
他又朝我搖了搖頭,看樣子好像不是很擔心。
很快就輪到我們了。
侍衛問我:“姓什麼?”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姓阮。”
“叫什麼?哪裡人士?”
我想了想,回道:“叫於春,京城本地人士。”
那個男人聞言,側頭看了我一眼。
我朝他笑了一笑。
太傅,姓林,名獻寒,字於春。
侍衛彙報給頭頭聽,頭頭正要翻冊查詢,突然有人在不遠處大叫:“走水了!”
我回頭,看到先前那個男人貓腰前去的侍衛休憩的場所裡,冒出了滾滾濃煙。
煙色糾纏著火色,突然帶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希望。
果然,那個侍衛頭頭慌忙衝了回去。
皇宮走水,事後是要追究連坐的,侍衛頭頭當然很緊張。
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我趕緊把自己的手令遞給了侍衛。
侍衛看了看手令,又看了看漸行漸遠的侍衛頭頭,皺眉匆匆掃了我一眼,便將我放行了。
我大喜,趕緊往外走。
外頭,是長長的白玉道。
我一路走,一路走,走過白玉鋪就的宮道,走過護宮河上的拱橋,走過河兩岸被晨曦籠罩的楊柳樹,走過路兩旁無數做工精巧的鎮宮石獸。
這一切都是極好極好的,可是我不留戀,我一點也不留戀,我只是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京城的大街上。
五更未到,大街上沒有什麼行人,正月的晨風貼著地面呼嘯而過,捲起殘雪,自由而放肆地沿街轉圈飛翔。
我張開雙唇,讓清冽的晨風灌入我的嘴裡,大口大口貪婪而暢快地呼吸著。
然後我感到身旁有動靜。
我回頭。
那個男人半跪在地上,正用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仔細地摸著街面。
街面是灰磚,和皇宮裡的青磚不一樣。
我看了他一會兒,問道:“剛才那一把火,是你放的,對嗎?”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站起身來,面朝背後的皇宮,靜靜地看著。
天際已經大亮,朝霞的色影抹在他的臉上,淺淡的緋紅,惹得他的眼睛一同發了薄光。
他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
我道:“你好歹也應該跟我說一聲。先前在粗使宮女那裡也是,一聲不吭自顧自地。你又不是啞巴,難道動動嘴皮子說話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