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鋤頭落了空,在我身後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外頭爬。
阮雙已經站在缺口外,伸手欲將我拖出來。
可是千不巧萬不巧,我的褲腳被荊棘勾住了。
我回頭,想去扯,卻見那個農戶已經走上來,再次掄起鋤頭,對準我的腿就砸了下來。
鋤頭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嗜血的光。
我想到我的腿可能保不住了,心中甚是悲涼。
只是電光石火的一瞬,一隻手從缺口裡探入,死死一把握住鋤頭。
我仰頭,是他。我知道是他。
可那個農戶卻是始料不及,吃驚之下猛然一扯。
他無處借力,只好伸出另一隻手,拽住籬笆上的荊棘。
兩人瞬間僵持。
我深吸一口氣,趕緊扯斷褲腿,跌跌撞撞爬出庭院。
他見狀,手腕突然發力,將鋤頭往後一推。
從缺口裡,我能看到,那個農戶連人帶鋤頭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我想也不想,拉起他的手,死命地往外跑。
我們一路跑出了很遠很遠,一直跑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山頭,才停住。
山頭的另一邊,是一條大江。
我蹲在地下,面對大江,大口大口地喘氣。
然後我感到我的手裡,粘粘地溼了一片。
我知道,肯定是他剛才用手在荊棘上借力的時候,被荊棘刺傷了。
於是我回頭,看著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你的手要緊嗎?”
微薄星光下,他的臉色,寒冷到了極北之地。
他突然伸手,將我從地下拖起來,朝我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吃完了幹嗎還要進去?很好玩嗎?”他惡狠狠道,“等著被抓嗎?等著被殺嗎?”
他手裡傷口的血蹭在我的臉上,被夜風一吹,更顯溫熱而粘稠。
我摸了摸那火辣辣的半邊臉頰,咬住唇。
然後我低頭,從懷裡掏出先前藏好的柑桔。
柑桔不少,我一隻手捏不住。於是我兩手一起,將柑桔捧到他的眼皮底下。
“我想你也是要吃東西的。”我看著柑桔喃喃道,“所以我又進去幫你拿了一些。”
很長時間,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接。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努力伸了伸手,將柑桔又往他跟前遞了一遞。
“很好吃的。”我補充道。
他突然側頭,望著滔滔江水。
我模模糊糊看到,他好看的眼睛裡,好像閃著光。
然後我聽到他嘆了口氣,幽幽道:“沒見過你這麼傻的人。怪不得被林獻寒玩得團團轉。”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你們的留言我又回覆不上了T。T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我們在那座山頭上找到一間木棚,大概是附近獵戶春秋狩獵時的棲息之地。
此刻剛剛開春,木棚裡頭沒有人,甚是荒涼的樣子。
我折騰了半夜,又是被先前農戶的鋤頭嚇了一嚇,雖然是吃飽了柑桔,依然很快就沉沉睡去。
然後,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十分荒誕的夢。
類似的夢,我曾經做過很多次。我記得,最近一次我做這樣的夢,是我第三次在皇宮裡找阮雙,卻倏然發覺他消失不見的那個夜晚。
夢裡,我回到了父皇舊時的府邸,我幼年的家園。
我去找母后。
依舊是煙籠輕紗,依舊是芬香馥郁。
我躡手躡腳走到被簾幔遮得嚴嚴實實的床前。
我能聽到,母后在裡頭很沉重的呼吸聲。
我伸手,挑開簾幔,往床上一跳,大叫道:“我來看娘啦!”
然後我看到,床上除了母后,還有一個沒有穿衣服的男人。
滿屋的薰煙,把他的容貌遮住了。
我揉了揉眼,透過煙霧仔細瞧,卻發覺,那個男人是太傅。
我一怔,忍不住再揉眼,再瞧。
那個男人卻不知何時變成了阮雙。
我想,我大概是眼花了。於是我決定重新揉一次眼,看看這個男人到底又會變成誰。
他卻已經從濃濃的煙霧中伸出白皙如雪的手來,掐上我的脖子。
我驚聲大叫。
母后在一旁低聲道:“你夠了。虎毒猶不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