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法阻止自己繼續。
木榻輕微地呻/吟,他跪到散亂的衣被上,伸手扶住了側臥的人從肩起收緊的腰腹。對方被白疊纏緊的身體,每一處起與伏皆如編磬所奏之韻律。他神遊其中,並直闖而入。
昏睡中的人蹙起眉頭。
緊接著睜開的眼睛懵懂望著自身被迫所處的混亂狀態,眼中浮光慢慢聚攏,臉上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
這一切毫無遺漏都落入了治焯眼裡,可燥熱無法冷卻,激盪無法平息。
關靖目光再次渙散,眩暈過去。
截然相反的兩極是一樣的。
萬物從無中來,最後又歸攏於無。紅熱的鐵水觸控起來的感受,想來與寒到極致的堅冰沒有區別。情意與行為有時看似相悖,卻又在其他所在深刻重合。
窗外細修的竹枝在夜風中輕搖,房內簟席上鋪開的月光,如水般漾起細碎的波紋。
木榻在清幽松香中劇烈搖動的聲音,沒有進入治焯因為充斥了翻湧的記憶、隱憂、矛盾、以及各種無所適從,從而顯得空白的神智。
他伸出手撫摸對方的眉眼,恍惚中,他回想起一個場景。
有這麼一扇門,好像出現在治焯的夢裡,也像是被塵封的記憶。
幼子炳,站在它面前,呆呆望著它。他無數次地在它外面玩耍過,徘徊過。偶爾會來凝視它,再壓抑自己的好奇,轉身離開。直到有一日鬼使神差,他鼓起勇氣推了它一把。
門開了。很輕易地。
一個從未見過的美麗庭院豁然出現在眼前。竹濤陣陣,如雪般柔白的柳絮,漫天飛舞,飄過幼小的炳被震驚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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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敞開著,一眼可見戶外漸淡的夜色。熹微晨光中,月也變得澄澈。
“唧——”的燕鳴,清亮拉回關靖僵化好一陣的神思。
眼前沒有人,他的衣服也好好穿著。不僅裡衣,連同絹綢中衣、窄袖直裾都穿得十分妥帖。可這就成了疑惑的來源。神智陡然清醒,帶來翻攪臟腑的飢餓感,以及身體更深處的不安。
一切都是臆想,是傷痛引發的假象,是一個不知所謂的夢罷了。
他如此說服自己,可卻有難以言喻百味雜陳的情感洶湧襲上心頭,門外拂入的晨風莫名引來一陣反胃。
關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靜,然而只那麼微微一動,身體卻被由下至上撕裂的痛楚瞬間貫穿。
這是真切的提醒。涼意自頭頂貫下,全身隨之凍結。
建漢以來,大漢國君的龍陽之好長城內外無人不曉。有天子為範,其臣下的男寵之癖也蔚然成風。這原本是令人好奇的耳聞,卻未想到……自己竟也成了別人兩股之間的玩物!
無法言說的屈辱從心底騰然升起,關靖翻起身,再次流竄而上的痛感鬱結為滿腔怒火。榻邊放著赤煬,他拿上它便向外走去。
那個人,無論他先前為他做過什麼,今日都必死無疑!
平坐外一道金光斜過視線,薄金鋪上了南北兩邊。他咬緊牙關,握劍轉過拐角,轉換的視野卻令他足下一滯。
前方刺眼的光芒中,正襟危坐一個身影。平整的白綢裡衣,黑髮一絲不苟束起。
他一動不動,似乎從太初之時就已在那裡,瑰麗朝霞的籠罩下,身影邊緣流暢地鍍著太陽破除陰霾的金光。
“鏘!”
赤煬長劍出鞘。
關靖腳下無聲,白亮的劍刃向後刺入木牆,隨著前進拖曳,在牆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木絲根根斷開,裂成永遠無法合攏的口子。
牆與利刃摩擦之聲細微,卻並非不能聽聞。可那個男人仍一動不動,直到關靖走到他身後,他才輕輕轉過身子。
“丁當!”房簷懸下的瓦當在風中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關靖居高臨下瞪視著他,他卻不避不閃回視,他似知曉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一隻春燕靈巧地掠過“喪魂室”飛翹的簷角,“丁當!”“丁當!”晨風中,青色瓦當紛亂相擊。
初陽中,炫亮的白刃一閃。
“喪魂室”鋪滿金色的平坐上,關靖抬起手臂,錯金劍身反著刺眼的陽光,尖刃直指治焯的心口。
劍尖微微一挺,鮮血便沁出眼前人的裡衣,在刺入之處暈開一點,接著緩緩流下。
作者有話要說: 備註:
雒(luò)鳥:貓頭鷹。
裙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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