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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恍惚裡,耳邊傳來了一陣轔轔的聲音。
是馬車的木輪碾過道路上的碎石。
車輿的藍色布簾不時被風向裡吹動,斜照的紅色夕陽在坐榻上閃動,夾帶著輿外空氣中新割稻梗的香氣。緊緊倚在朱寬身邊,但他只能從朱寬膝上抱著的弟弟那裡,未斷乳的幼童沉睡的呼吸中感到安心。
儘管才五歲,但這段時日以來,家中發生的各種完全無法理解的變化裡,他也能感到屋宇搖搖欲墜的危險。
何況他們此刻在逃亡的路上。
已連續好幾日,幾乎一刻不停地在趕路。去向他並不知道,但曾聽說“長城之內已無法安身立命”,那該是去往父親從前常駐的關外。
“啊!”
忽然,緊閉的輿門外,御者一聲短促的痛呼。
隨即是一抹血紅“噗”地噴灑到輿門窗欞後的白紗上,馬車停了,他能清晰分辨御者的屍身從車右側落到道邊土中。
“裡面可是朱寬?”輿外輕蔑的聲音傳入,“真沒想到一介門客竟被委予如此重任!”
感受到抱著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緊,朱寬的擁抱硌痛他的身體。
“關屈和他的一妻一妾已於二日前問斬,朱寬,你護主的職責也算是到頭了!”
彼時還不懂得那些話,他抬頭看看朱寬,那張臉上是盛怒的神情。
“還要我再多言麼?”門外人語氣突然嚴厲道,“出來吧!制曰:殺無赦!”
朱寬伯似鼓足了勇氣,環著他的手臂鬆開了,舉在半空的手猶豫片刻,便伸向輿門……
毫無神智中,關靖在竹榻上微微挪動身子,有一刻,他感到一雙手正為他換下額頭上的溼布。
涼水讓額頭的高熱漸漸下降,他再次沉入夢中。
“關靖兄,來的這幾日,阿斜兒覺得,長安是個好地方……”
“噓……”豎起一個手指,他提醒阿斜兒收聲。
於是,那個從未真正涉世的少年立刻把頭湊過來,輕聲說:“可惜被昏庸無度的君臣佔據……”
就在此時,二樓絲竹一曲終,他聽見一樓傳上的喧鬧和有人拔劍的聲音。
“好漢饒命!”
是酒保!他提起劍翻身下樓,適時阻止了一場荒謬的殺戮。正當他目光追隨溜走的人群望向杜康酒樓門邊時,見到一個腰繫長劍卻抱著酒壺袖手旁觀的男人。
好一副英武俊朗的眉目!望著那副面孔,這是瞬間撞入顱內的想法。
聽他責問,那人笑道:“與我何干?”
那雙帶著笑意的黑色眸子回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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