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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究根底的刺探,總被彼此迴避以至無果而終。
他們各自躲在甲冑後面,卻希望對方能先袒露肺腑。這顯然無法實現。
關靖最終一言不發,長遠的路途,二人在塵囂漸弱的靜謐中先後步入邸宅大門。
“隨我來。”治焯微側了一下頭,忽然開口道。
關靖沒有作聲,默然跟著對方隨即移動的步子。
邸宅上的庭燎、紗燈被次第點亮,關靖以為治焯會帶他去某個耳室次間,就今日他惹下的大禍警責幾句,沒料到他們穿過中庭,踏上了後院苑中的小徑。
“此去何處?”
治焯轉過身來,迎著他疑惑的目光,眼裡閃過一絲隱晦的笑意。
“散步,可好?”
關靖訝異萬分,思維被阻斷。他望著治焯,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讓他不知如何應對。
治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你若是不願意,就改日罷!晚飯後早些歇息。”
明知道對方是在賣關子,關靖心中卻翻卷起跌宕的波濤。
“你……且慢!”
對方說走就走,不知叫住他要說些什麼,關靖一眼看到治焯左腕上隱隱露出的長命縷。
重五平凡的避邪之物竟編制得精美絕倫,即使夜色深重,五色絲縷單在穿出引入的纏與結中便流光溢彩。可以想見,此物定出自那位德才兼備的“孺人”之手。
治焯在原處站住,靜候他的下文。
關靖靜默了片刻,忽然語氣強烈向對方肯定道:“我不是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 備註:
避兵繒:又名“長命縷”、“五色絲”、“長命壽線”等,由彩色絲線編成系在臂上,是重五流行的避邪品。
☆、卷二十二 進與退之間
“我不是女子。”
在關靖看不到的那一面,治焯神情一震。
片刻前他還暗自慶幸自己趕到及時,從田汀�斷陸�苑蕉嶧亓釧�那樵萌弧�
他原本打算能趁此機會與關靖好好相談一番,畢竟關靖投入他門下已近十日,可他二人要說到交情之類,卻總是你進我退,一步進展都沒有。
他想要多瞭解關靖除了世仇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經歷、趣味、心中所想……無論什麼都好。
說是“散步”,的確是出於某種試探。對方一如既往的戒備,倒也沒有出乎意料。但此刻,關靖單單一句話就顯出他對那夜之事仍耿耿於懷,若是錯,那正是他親手鑄下的傷痕。
可是,關靖當然也錯了。他誤把自己等同於權貴手中一件淫靡的玩樂品。
或許世事總是如此,一個人與另一個人之間的關係,越是小心維護,越是難以讓對方理解,到後來,連達成最基本的共識,也變得困難重重。
治焯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漸亮的月色下,是那雙他每看一次,就會心中一動的眼睛。它們深不見底,卻又明璨如星,正在等著他的應對。
“你……”
忽然聽到身後一線十分微弱卻非同尋常的風聲,治焯本想抽劍,卻見他對面的關靖眼神的變化。
那是一瞬間迸發出的、極度驚訝而喜悅的神情。
他不動聲色按回彈出半寸的劍,微微調整站立的角度,將對方擋開,緊接著渾身一顫,身後右肋間便傳來尖刃飛刺入的銳痛。
與此同時,他聽到輕盈的腳步竄近,一個乾脆的力量試圖將那柄匕首橫拉。
關靖一愣,隨即抽劍揮向治焯身後的人。
來人敏捷跳開,還不忘拔出那柄匕首。治焯吐出半口氣,足下不穩倒退半步。他感到後背濡溼,血腥味很快隨風漫進喉頭。
關靖低聲驚惶:“阿斜兒,住手!”
果然是他的故人。剛剛作出判斷,治焯又察覺到腦後的異樣。
來人並未理會關靖的喝止。
“……你不是。”
治焯抬起雙手握著關靖的雙肩,令他能看著他的眼睛,聽他說完這句話。眼角邊襲來一柄漆黑的短戟,他已無法避開。
沉悶的打擊聲。
小竇聽到時,起初以為是錯覺。
夜風時強時弱,吹拂園中的蔓草花木。竹枝搖曳,樹莖交錯拍打,溪流蟲鳴,加上蛙聲和不時從空中漏下的夜鳥啼聲,那一聲輕微的撞擊幾不可聞。
但作為治焯的近侍,小竇小心謹慎早已深入骨髓。
重五節的晚膳,家人共用是常例。孺人也已在正房中廳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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