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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錚這才注意到站在宗赫身後的這位小宮女,凝神細看,竟彷彿有幾分面熟。便向宗赫溫言道:“世顯莫急,你先安坐下,既是人證物證皆在,事情總能查個水落石出。”說罷,又命阿蠻上前回話。
阿蠻深吸一口氣,穩穩的走上前,款款跪在凌錚面前,一字一字的道:“皇太閣明鑑,那些菜餚乃是鄧執事命婢女送上樓來,絕非鄧執事所言是婢女主動要求。婢女也只幫忙端上樓罷了,更不曾在那乳酪中下什麼見血封喉的毒!且是婢女年幼,孤陋寡聞,那種毒藥婢女既不曾聽說,更不曾見過。”
凌錚素有過目不忘之能,此刻,這張臉龐這個聲音卻勾起一些埋在他心底的經年舊事,讓他不由得心中一動,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阿蠻伏低了頭,恭恭敬敬的回道:“婢女阿蠻,父母家人早就亡故,如今孤身一人並無家眷。”
凌錚凝著眸,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又側過臉對著褚雲重道:“皇帝常去雲圖閣,該是經常見這丫頭,難道你不覺得她像一個人?”
阿蠻雖經歷過許多波折坎坷,到底年紀小未見過這樣場面,聽得凌錚此言心中已是急跳如雷,卻還只是憋著氣硬撐著,只是將頭伏得更低,不叫別人瞧出她眼中的不安來。
褚雲重狐疑的望了阿蠻一眼,雖說他去過雲圖閣那麼多次,但向來只專注宗赫一人,何曾會留意一個小小丫頭。倒是在剛收留她那會兒還命孟馳細細查訪過她的來歷,卻因沒什麼頭緒便也擱下了。
凌錚見皇帝一臉茫然,於是也就淡淡一笑,便命眾侍郎先回宮安置,又特意道:“世顯留下。”
便是不叫他留下,宗赫此刻也斷不肯回去,正要重新坐下來,慢悠悠迎面走來的謝仲麟卻在擦肩而過時,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短促的留下幾個字:
“留意一下週太醫。”
周太醫?!宗赫腦海中突有一念電光火石般閃過,似在黑不見底的暗夜中撕開一道口子,露出一線光明來。
凌錚見阿蠻將頭伏得那麼低,便笑著起身,繞到丫頭身後,微探下身,蔥蘢如玉的手指輕輕撥開一點她頸後衣領。在不出意外的看到少女白玉似的後頸處那朵梅花似的紅色胎記時,他眸中的笑意不由得更深。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凌錚居然俯下身,親自將阿蠻扶了起來,拉著她歸了座,又笑盈盈的問皇帝:“重兒還記得你小時候曾抱過的雲鸞嗎?”
段雲鸞?那不是太宗身邊段尚令的女兒嗎?褚雲重心中震驚不亞於剛才季蓮生中毒之時,忙凝神向阿蠻望去,被提點之後,果然隱隱能看出她小時候的模樣來。只是段雲鸞離宮之時不過是六七歲天真爛漫的垂髫小童,而如今,昔日小女娃已至金釵之年,模樣氣質自是大有不同。
若非凌錚提起,褚雲重絕不會想到天天在宗赫身邊侍候的宮女原是一位小縣君!
“既是這樣,孤就明白了。你混進宮來,就是想殺了孤為父報仇。很好,很是一位孝烈節義的好孩子。”凌錚的語氣極和緩溫柔,然而讓人聽了,卻不由得遍體生寒。
阿蠻刻意隱瞞了這麼久,誰料還未有絲毫行動,已是被拆穿了身份,神色一下變得慘然。回頭望見宗赫焦急迷茫的神色,更覺此番連累了他,心中一痛,眼中已是盈滿了淚珠。
“雲鸞,那見血封喉的毒液,你可是從宗赫處得來?他出身瓊州,便是身邊有此物,也不奇怪。”凌錚猶自晏然自若的問著阿蠻,又似笑非笑的向神色焦灼的少年望了一眼。
阿蠻柳眉倒豎,恨聲道:“凌太閣,我確是段青之女,但我今夜沒有下毒害你,更與尚令郎無關!”
宗赫亦不得不起身自辯道:“稟皇太閣,赫雖是瓊州人,以前也曾用此物打過獵,但自從隨陛下入京以來,為了安全著想,身邊再也不曾留過此物。便是阿蠻,我也敢擔保,無論她是何等身份,絕不會對皇太閣有謀害之心。”
凌錚沒有理會他,直接吩咐自己的侍衛道:“去搜一下雲圖閣,為宗尚令去去疑。”
“且慢!”褚雲重深疑今夜之事似有圈套,擔心會有人栽贓給宗赫,便再也坐不住,騰然起身向凌錚道:“亞父,世顯是我最信任之人,他既說了身無此物,我便信得及他。此事既然牽扯到兒子後閣中人,還請將此事交由兒子查辦,兒子絕不會叫作惡之人再逍遙法外!也定會給亞父一個滿意的交待。”
凌錚見褚雲重為了維護宗赫,竟敢當眾忤逆自己旨意,心中略有怒意,只是顧及他皇帝顏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