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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衛臨伏下身領了旨意,又仰頭問道:“那殿外的季承乾?”
褚雲重略一沉吟,取過案上紙筆,龍飛鳳舞的寫下幾個字,又一連串的吩咐道:“將此字條交給季承乾,承乾是冰雪聰明之人,閱後自然懂得。再命孟馳項陽他們備馬,朕即刻要去太閣府。你今日留在宮裡,待宗侍御回了雲圖閣,便去傳個話,說朕今天會晚些時候再過去。”
衛臨伏在地上一一應了,待皇帝被侍從們簇擁著離去,才悄悄開啟那張薄薄的紙條,上面字不多,統共只有二、三句話:
“金昭體元殿丹鳳亭旁,前年秋末種下的那株白色曼陀羅,今年花開否?”
雖事不關已,衛臨心中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忙合上那紙,給還痴心苦候在殿外的季蓮生送了過去。
18。 一波卻又起
皇帝步下丹墀,正等著孟馳牽馬過來,不料季蓮生搖著輪椅神色張惶的匆匆而來。褚雲重微皺了皺眉,欲待避而不見,但殿前空曠無處可去,只得耐著性子等他來到面前。
“陛下……陛下……”季蓮生來勢太急,待到了皇帝面前,身體控不住去勢,往前一撲伏倒在皇帝腳下。仰起頭,那張清華俊秀的臉龐已是急得失了顏色。
“不是讓衛臨跟你說了,朕還有事要去太閣府,讓你先回宮休息嗎?”褚雲重負著手,向宮門處張望了一下,心中著惱孟馳牽個馬還如此磨蹭。
季蓮生覷著皇帝神色,心中因剛才看到的字條實在是忐忑不安,便期期艾艾的道:“陛下……你該不會是要疑心我?我種那株曼陀羅也是遵醫囑,為了治病之用。豈敢有害人之意,還望陛下明查!”
褚雲重這才望了他一眼,平靜的道:“朕又何嘗是要疑心你,你不也用自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朕寫那話給你,也只是想提點你,單憑曼陀羅定罪,實在是過於勉強。匹夫無罪,懷璧有罪?你也算是精研律法,豈不明白這個道理?”
“陛下責備的是……都怨蓮生初擔大任,行事倉促思慮不周……”季蓮生艱難的支援著身子,卻是連跪都跪不起來,心裡一時酸楚,又急又愧,聲音中不由得帶出一絲哽咽。
見眼前身子殘弱之人如此惶然,一臉泫然欲泣,褚雲重心底亦嘆了口氣,便彎腰將他抱起,重扶他在輪椅中坐下,又語重心長的訓誡道:
“蓮生,你且將心比心,傅川一樣也是治病,就因為治咳喘配的藥中有一味曼陀羅,分量也極少,便該羈押不遊閣。那你這四品承乾,宮裡還種著曼陀羅花,又該是何等罪名?你是朕欽點的後閣主事,自你上任之日,宮裡宮外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你一言一行?你若不能做到處事公正評判公允,而是一味寬以待已嚴以待人,如何能夠服眾?如何能夠收人望得人心?”
季蓮生被皇帝訓斥的耳紅面赤,一時低垂了頭,只覺汗顏無地,喏喏的道:“陛下訓誡,蓮生受教了,日後必當反躬自省,立身行己。”
褚雲重見孟馳項陽已是牽了馬過來,便躍身上馬,又對季蓮生輕敲緩擊了一番:“德之所立在於一心,你雖身殘,心不能殘。朕既將後閣重任交於你,還盼你不負眾望成就一番事業,你莫辜負了朕的心。”
望著皇帝遠去的身影,季蓮生緊緊咬住了顫抖的唇。身殘,心不能殘?這樣的話何其諷刺!自受傷以來,每一日每一夜的痛苦與孤獨,早已釀成了劇毒。而自己的五臟六腑亦每時每刻都浸沒在這毒液中,腐蝕得心都彷彿空了,哪裡還談得上什麼殘、或不殘?!
暖春的陽光,總是明媚而又溫柔。而季蓮生的身子卻仍似凍結在酷寒的冬天,那麼冰,那麼冷。任憑陽光再暖,也溫暖不了半分。
凌太閣府。
才踏入凌越的寢室,褚雲重便不顧形象的趴倒在他那張廂玳瑁屏風床上。這一日一夜委實太累,便是之前的幾日,也沒一天睡得好。如今宗赫的手術總算成功,他心身一鬆,強力壓制了幾日的勞乏便潮水般席捲上來,只叫人想沉沉睡去。
然而世事總不教人如意。凌越輕快的踏入內室,揪著耳朵把褚雲重從床上拽了起來,笑道:“敢情我讓哥哥過來,是來霸佔我的床?”
“好弟弟,先陪哥哥睡一會兒。亞父呢?”褚雲重耍懶的摟住凌越的腰,稍一用力便將他也拉扯到床上,一床錦被遮蓋了,倒讓凌越哭笑不得。
“亞父與仲麟去已是去了西郊大營閱軍,怕是二日後方回來呢。”凌越捏著皇帝的耳朵,用力一擰,非得要他醒來不可。
又輕又軟的鵝羽被因才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