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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棲見好整以暇而意態閒雅:“立這樣的誓,我看還是見點兒血的好。”
宋無叛乾脆把身段按到了腳底,道:“還請樓主明示。”
“我要一根手指。”
越棲見說罷,微笑著撫過自己的斷指傷處。
出了破廟,越棲見便將一截斷指隨手扔開,微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疲倦之色。
月漸西沉,長夜將盡,忍不住呼吸一口林中清涼的空氣,正待展開身法,只聽一聲低弱的咳嗽:“棲見。”
越棲見啊的一聲,驚喜交集,轉身看去:“逐空大哥,你怎麼來了?”
夜色中何逐空一身貂裘,氣度高遠如山巔之雲,身子骨卻如一支燒了一整夜的蠟燭,火光已忽明忽暗搖搖將滅:“我不放心你……特意來看看。”
越棲見忙上前扶住,四顧一瞧:“你身邊的人呢?”
何逐空含笑道:“我想單獨見你。”
說著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你做得極好……但網一撒開,必有錯綜複雜之處,還得小心著慢慢來。”
越棲見只覺他掌心陰冷,顯然已是病入膏肓,心中一酸,道:“逐空大哥,我知道……你莫要太操心。”
何逐空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感情,道:“我願意操心,再說除了你……普天之下還有什麼事值得我操心?棲見,看到北斗盟覆滅,天機閣捲入是非,我真是欣喜若狂。”
越棲見展顏而笑:“這只是個開始罷了,逐空大哥,你我要看到的,都會看到。”
何逐空緩緩道:“棲見的本事,我當然放心……蘇錯刀待你很好麼?”
越棲見有些猝不及防,卻脫口而出:“他很好。”
眼眸發亮,閃爍著認真而稚氣的神采:“他信我、用我,也待我極好。連修習廿八星經中通心貫脈一篇時,都是骨絡一體絕無窒礙……逐空大哥,只有心意互通,才能如此事半功倍,他真的不曾再騙我……”
如墜美夢一般,忍不住絮絮傾訴道:“我喜歡他,逐空大哥,越是跟他在一起,我越是喜歡他……”
何逐空身形一晃,似受不得深夜寒氣,打斷道:“棲見!”
定了定神,方道:“你再不回去,葉鴆離恐怕會起疑,我此番一行,也十分不易……”
越棲見猛然驚覺,不禁有些羞赧,道:“逐空大哥,有什麼交代你說便是。”
何逐空神色凝重,一字字道:“棲見,蘇錯刀再喜歡你,他還是七星湖之主,你千萬怠慢不得,還有……”
“你雖智謀出眾,卻也莫要小覷任何人,尤其葉鴆離,你可以厭他憎他,卻獨獨不可鄙薄貶低,知其短而不知其長,將來必有悔之晚矣的一日。”
越棲見點了點頭,卻不言語。
何逐空知他沒往心裡去,不禁輕聲一嘆,道:“去罷!”
天幕如深藍絲緞,夜風輕拂過臉龐,草木中秋蟲私語,但畢竟已是蕭瑟淒涼了。
何逐空看著越棲見轉身而行,頓感寒冷徹骨,更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悵然,只覺那個暗室中驚懼飢餓的孩童,已漸行漸遠,走出了自己的生命,見一面,少一面。
那身影突然停住,又迴轉過來,衝自己一笑:“逐空大哥,你等著……”
何逐空心頭一暖,微微而笑。
回程途中,葉鴆離極少與越棲見照面,只在馬車裡伺候華卻邪養傷,說是伺候,對華卻邪而言卻實為折磨。
他一靠近,華卻邪就氣血上湧面紅耳赤,血行之猛惡茁壯,連傷口都要迸裂,但葉鴆離持之以恆的貼身照顧傷患,不辭辛勞,從無怨言,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一隻羽毛雪白的鴿子,叫人心都柔軟得化開了。
華卻邪身陷世間最大的福分裡,卻狗膽包天的暗自飲泣,幸好還殘存幾分感恩之心,只敢腹誹,不敢張揚。
葉鴆離第一次一手拿著個夜壺,一手去扯華卻邪的褲子時,華卻邪嚇得直往角落裡縮:“葉葉葉總管……你又要做什麼?”
葉鴆離揚了揚一個彩漆夜壺:“服侍你尿尿……還有,叫我阿離。”
華卻邪連牙齒都要羞紅了,悍然堅拒:“不不不……怎可讓你做這樣的事……我寧可死,也不能這樣辱了你!”
葉鴆離眼神清澈,話也說得坦蕩:“你不用害臊,我又不是沒見過,你那天暈倒,我給你擦洗傷口,可什麼都瞧清楚了……模樣顏色,長短粗細,也頗能見人。”
華卻邪扭過臉去,心中淚水逆流成河,卻咬緊牙關告訴自己,男兒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