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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白芍退下,杞昭嘆氣道,“朕打算出兵漠北,也是想借此收繳兵權。可軍餉開支巨大,蝗災之後國庫捉襟見肘,朕從沒想過當皇帝也會這麼潦倒。”停了停,又說,“現在是什麼時辰?怎麼上官先生還未來?”
原來自濟南迴京之後,少年天子重又將自己的帝師請來教授。上官洵一如既往清高自詡,捋須推搪道,“陛下龍章鳳姿,不學自通。老臣已無可授教。”豈知眼前的龍袍少年慢慢後退幾步,竟一撩袍角跪在地上,“程門立雪、三顧茅廬,都是尊師重賢之舉,朕也自當效法。只望先生原諒朕往日裡的好逸惡勞墮怠成性,能不吝才學,傾囊相授才好!”
驚得那個佝僂瘦損的老儒生惶然跪地,叩首不止。
“皇上若想解決國庫空虛之急,問上官洵還不若去問溫商堯,他懂得最多。”
“朕既已親政,便不能事事都去煩他……”少年白皙似冰綃的臉面一剎顯出黯淡之色,口中喃喃自語,“他這些天都未上朝,定是舊傷復發了,朕本該去看他的……”
“他這會兒怕還在甘棠殿裡呢!我聽人說,太皇太后今兒傳溫商堯進宮,責怪他‘父親不似父親,兄長不似兄長’,‘弟弟與女兒的婚事都拖延不決,定是他個當爹爹、當哥哥的不肯續絃,也不讓自己的女兒、弟弟成家。’反正,我揣摩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要他來催皇上儘早成婚!“
回京這些日子,少年天子獨怕人提及何日大婚迎娶溫子衿,男''風雖為朝中禁忌,然歷朝歷代的君王之中喜好者不少,縱然瞞不住人也可圖個心照不宣。可若成了翁婿,眾口悠悠,眾目睽睽,這亂倫的罪名將負重如山。
杞昭詫然問道:“你怎麼對太皇太后的一言一行如此瞭解?”秦開摸了摸鼻子,訕皮訕臉露出一笑:“這個……嘿嘿……甘棠殿裡那個叫‘紫瑛’的宮女兒對微臣……對微臣好像很有些意思……”抬頜想了好片刻,方才想起那個模樣還算俏麗的丫頭,杞昭睨起眼睛道:“只是有些意思?你且老實交代,有沒有揹著人和她做那事情?”一聽此言秦開急得跳腳,指天指地地立誓保證:“沒有!斷然沒有!微臣敢以秦氏一門忠烈的英魂擔保,斷然沒有揹著皇上做過那種事情!”杞昭反倒笑了:“其實做過也是無妨的。你若真喜歡她,朕明兒就賞她出宮,給你作個媳婦兒!”
將眸中的欣喜神色挑入髮鬢,分明腔中的狂喜呼之欲出,琢磨著又不好太過明顯表露出來,只得裝模作樣板起臉孔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更何況……我怎麼也得忍至皇上大婚之後。”
“可是……朕也不瞞你,朕喜歡的是男子……”
秦開以一個古怪眼光打量跟前的少年天子半晌,忽而往後避去一步,雙手護於胸前結巴道,“皇、皇上,微臣可是……可是正常男兒……”
“誰喜歡你了?!”杞昭幾欲翻眼兒,憋了口惡氣道,“喜歡你莫不如喜歡一頭豬崽!”
“那皇上喜歡的是誰?”那滿臉頑劣誇詡的少年呼哧喘出一口氣來,又瞪圓鋥亮眼眸,笑嘻嘻地湊頭過去,“且容微臣猜猜,莫不是上官洵?雖說老是老了點,好歹是個鴻儒……”
杞昭抄起一本書就砸向了秦開的臉。
又讀了幾篇經世濟國的好文章,方才察覺相伴的少年已經久未置聲。抬眼一看,原是睡著了。
龍袍少年笑著一搖頭,隨即解下御風的白狐毛披風,走上前蓋在了還於夢中不住咂嘴兒的另一少年身上——一陣伴有輕咳的輕輕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杞昭當即欣喜出迎道,“上官先生,可教朕好等!”
看見來人面容的那刻,殿內突然照進了月光,擠入了風——瘦削麵龐因月光的格外眷愛而倍顯俊美明亮,鬢邊白髮被不害臊的風探手輕撩。身上披的復又換作了紫貂大氅,是溫商堯。
☆、48、鬢絲禪榻兩忘機(下)
“外頭在下雪?”杞昭看見了溫商堯肩頭的雪花,伸手替他拂了去,“朕知你近日舊傷復發,本想去看你……可這一讀書,許多事就忘了……”
“亥時已過,陛下還在讀書?”心間稍稍一愕,溫商堯唇角淺淺勾起,“上官大人今日早些時候曾與臣抱怨,只說陛下數日以來通宵達旦勤學不倦,十足熬壞了他這把老骨頭。就好比……”笑意顯了好些,眸中戲謔之意亦隨之加深,“好比七旬老翁娶了個俏寡婦,本是喜事,可惜新婦貪歡夜夜婬縱不休,便教其心有餘而力不足,老命嗚呼矣。”
這話頗有些低俗穢惡,對方的目光笑容也顯出渾然不似往常的親暱之態,少年天子當即紅了臉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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