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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時才知道墨蟬前幾日講的話是認真的,這麼快就給自己找了師傅來了。這應該是個五十好幾的男子,在墨蟬面前講話這麼生硬,恐怕大大不妙。果然墨蟬一聲爆喝:“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叫你出點兒力就嘰嘰歪歪,廢話這麼多小心提前嚥氣!”
那人也不氣弱,說:“教教教,老子當年為了教你花了多少力氣?你知道個屁!不是那塊材料,如來佛也沒轍。你那麼能幹,你教一個出來給我看看。”
“好個沒臉的老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得行?他不是那塊材料,你是那塊材料?年輕的時候就不中看了,現在更是骷髏子似的,你坐在堂子裡,老孃嫌寒磣。再看看這個,繡花枕頭似的人物,站出去多稱頭?你有腦筋沒腦筋?”
杜雨時就覺得,墨蟬這話未免太過。那人一輩子最自負的,就是吹拉彈唱樣樣來得,樣樣精通,這時聽了墨蟬的話,氣得渾身真發抖,又懶得再說什麼,自顧自地抬腳走了。
杜雨時坐在那裡,滿身尷尬。墨蟬卻不痛不癢,呵呵笑著說:“我跟他說了,明天開始每天白日裡過來教你。”
杜雨時心想,這事鬧得,太莫名其妙。墨蟬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說:“他嘴上那麼說,其實從來不敢不聽我的。你呢,有什麼就學什麼,會什麼就幹什麼,有一天好日子就好好過一天。好吃懶做的,瞧我怎麼收拾你。”
杜雨時納悶著,牛不喝水強按頭也沒有用,那人不願教自己,硬逼他,他也不肯盡心;更不用說連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能學音律。哪知道次日午後,那人竟然真的過來了。自我介紹幾句,說是名叫黎尚修,從小渾到了風月行裡,學了各樣的樂器,後來一直做著琴師。
杜雨時就叫他黎師傅,應對之際,頗有些惴惴不安。
黎尚修既然來了,就不跟他鬧彆扭,好言好語地安慰起杜雨時來:“我聽墨蟬姑娘說,你生來就眼睛看不見。想是因為這個緣故,有些膽怯。你不用擔心這些。學琴嘛,要靠天生的耳力靈敏,再加勤修苦練,跟招子亮不亮沒半點兒關係。既然遇上我這樣的名師,就好生學著,吃虧不了你。”
第 101 章
杜雨時聽到這等溫存體貼言語,頗為意外,自然唯唯稱是。一隻枯瘦的手抓起他的胳膊,接著就有一大件東西塞進懷裡來,杜雨時一楞之下,明白這就是自己要學著彈奏的樂器了。那東西形狀古怪,似是木製油漆了的。
黎尚修抓著他的手腕,細細摸索,一邊告訴給他哪裡是頭哪裡是身,哪裡是弦哪裡是柱,解釋得極明白。杜雨時很快就知道了這是件什麼樣的東西,一不留神手指在弦上撥弄了一下,發出清脆洪亮的聲音。
杜雨時馬上認出了這音色,脫口而出說:“原來這個就是琵琶。”過往聽曲的時候,對琵琶的聲音印象深刻,直到此時才知道那金石般的聲音是這麼一件東西發出來的,很是新奇。
黎尚修說:“這不是琵琶還能是什麼?”一邊又捏著他的手指教他基本的彈奏之法。
杜雨時記性極好,聽他講得兩三遍,就能自行按弦彈奏出五音,分毫無錯。雖然眼睛看不見,卻也能很快領悟身體的姿勢手指的動作。黎尚修似乎忙得很,教給他按弦的手法,便即離去。杜雨時獨自無事,反覆練習良久才上床就寢。
綠煙次晨回來,一眼就看見窗邊的小几上擺著琵琶,咦的一聲,問:“這不是黎老頭的那把舊琵琶嗎?怎麼會在這裡?”
杜雨時說:“墨蟬姑娘安排的,昨日起黎師傅就來教我彈琵琶,算是讓我學點有用的本領。這把琵琶是黎師傅留下來給我用的。”
綠煙呵呵笑起,說:“墨蟬這次做得真新鮮。她呀,就是喜歡做出那種凶神惡煞的樣子,轉過頭又要偷偷想辦法留你下來,又要找點事情給你做。你若是沒有地方可以去,又不嫌棄這裡,儘管可以安心留下來。該練習的時候就放心大膽地練,不必在意我。我不能一直陪著你解悶兒,你一個人也可以打發打發時光。”
傍晚的時候黎尚修又再過來,先令杜雨時隨便彈出幾個音調來,聽到一絲不錯,心裡就舒坦了起來,覺得教這個瞎子彈琵琶也不是什麼太討厭的事了。接著又再教些撥絃的指法。
杜雨時卻有些心事,等到墨蟬再次過來的時候,便說:“多承姑娘照顧,給我一個留下來的機會。我卻另一有事想求姑娘。”
墨蟬問:“什麼事?直說吧。”
杜雨時說:“虧得綠煙姑娘的貼身照料,我身子才能夠復原。不過我與她畢竟男女有別,這樣長久地共處一室對她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