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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滲出冷汗,他心中一片混亂,也不知是迅速逃離此地還是火速進宮密報皇帝,一時竟是茫然失措。
維茨皇帝面上有不加掩飾的欣賞,“爹,您即便無意造反,也不妨到維茨宮中來養老,朕有很多問題都想向您請教。”沈持風卻無這等閒情逸致與他玩笑,強自壓抑著心中震驚,沈聲問道:“你們何時跟喀爾喀搭上線的?”“使團從大都出發之前。”維茨皇帝嘴角透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這還得多虧爹你,若不是你生恐弟弟唯一一次主動跟我方聯絡留下了尾巴,飛雉城一役將他們全都撤了出來,朕此行怎能如此順利?”
未完待續
第十六章(3)
沈持風默然,應國在飛雉和大都的探子攏共就那麼些人,林士明的訊息網有小半均與之重合,這批老人撤回之後,再想安插新的釘子就困難了。而且飛雉城一役後,皇帝對大都內的暗線進行了強力剿殺,應國在飛雉雖打得維茨抬不起頭,在大都的訊息網卻一直沒有恢復過來。
是他的錯。
是他派人切斷了探子與越春的聯絡,以致維茨大兵壓境朝廷應對不及,是他的錯。
維茨皇帝見他神色轉變,額上微見冷汗,只道已經打動了他,當即想著打鐵趁熱,面上轉為冷肅神情,一字一頓地道:“朕已集傾國之力為這場大仗準備了十年,絕不可能束手待斃,甘做亡國之君。現在爹您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帶著弟弟裡應外合從越春內部起事,戰後安安穩穩地做個太上皇,讓弟弟跟朕分疆而治,無論您想回江南養老還是跟朕去維茨,天涯海角任您走;要麼把你的親生兒子賣給大應朝廷,而弟弟和您全家也人頭不保──您選哪一條?”這話威脅利誘軟硬兼施,正是要將沈持風逼入兩難的絕境。
沈持風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看著這位相貌酷似其母的年輕皇帝,臉色變幻許久,似陌生,又似苦澀,最後定格為了一個疲憊的微笑。二十年勾心鬥角處處提防,生怕稍有不慎洩露天機,夠了。何況還有依他而生的沈家族人,岳父族人,岳父一生忠於朝廷,若要知道自家女兒嫁了個叛國背義的小人,怕是要羞愧自盡以謝天下,還有??約兒。
不理會維茨皇帝臉上警惕與防衛的神色,沈持風忽然放聲大笑,“佩服!真正佩服!真是什麼樣的娘就能養出什麼樣的兒子,做孃的用兒子的性命威脅孩子他爹,做兒子的用全家性命要挾自己老子,這話說出去誰能相信?”
“只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威脅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曾以為自己為了活命可以不擇手段,可事到臨頭才發現,他的確可以帶著妻兒老小亡命天涯,南澧維茨都無妨,但若要他主動背叛,他做不到。
沈持風並未等待對方回應,卻反手握住了妻子的手,轉頭望向她,溫聲道:“慧兒,你怕不怕死?”他這回開口卻不再是越春官話,而是換了吳地方言,葉雲慧心中一酸,自知今日再無幸理,丈夫甚少叫她小名,更難得露出這等溫柔神氣,這是要作別了。她初聞這樁秘聞時自是極為驚惶,但事到臨頭,心裡反而寧靜了下來,伸手替丈夫理了下鬢邊白髮,輕輕搖了搖頭,心下深悔這些年來為了些無謂的意氣之爭與他相慪,白白浪費了多少時光。
沈持風與她兩相對望,眼中俱是纏綿難捨,輕聲道:“有你相陪,這日子也不算難熬。當日出言求親雖是出於功利,現下想來真是歡喜。我知道你一直想有個我倆的孩子,仁兒的事,我對不住你──”
葉雲慧掩住他唇,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眼底脈脈的都是瞭然。她輕輕摩挲著丈夫消瘦的臉頰,心裡大是憐惜,想到廿年相伴,終究逃不過命定結局,不禁悽然一笑,也換做了吳儂軟語,溫柔道:“咱們有約兒便夠了,更何況也是因禍得福,本來是負氣出走,卻帶了九哥和一寧哥倆回家,這些年有他們相伴,咱們的日子也不寂寞??”她生性爽朗,一向甚少哭泣,但此番說著已然語聲哽咽,難以為繼。
維茨皇帝母子二人均是自小學習漢話,然而對南方方言卻是一竅不通,剛剛他夫妻倆那一番話,他們聽得是一頭霧水,只有乾瞪眼的份。卡伊與沈持風少年相識,知他雖然面上精明算計,內裡卻是個至情至性之人,這時看他對妻子情深,只道沈持風已被說動,兩人正為背叛國家傷懷。沈持風此時在戶部中實力猶存,兒子沈約更是掌控了工部,有此二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與兒子相視一眼,心中均是暗喜,也不出聲打斷。
葉雲慧咬咬唇,壓下胸中悲苦之情,強自展顏一笑,朗聲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原也管不了那許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