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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見確是無人追來,才慢慢定下神來。
他這一跑直跑出三四十里,早已出了林子,此刻站在條溪邊,一旁是青山翠嶺,遊目四顧,所及處盡是山花野蔓,已是不知身在何處,呆站半晌,方辨明方向,卻也不敢再原路返回,只沿著溪水往下游走,日頭偏西時,終於遇到個樵夫,問明路徑,方曉得自己竟已繞到了荊州城東,距荊州城東門已不過十餘里路程。
謝過那樵子,懷風慢慢走了回來,天黑時進了荊州城。
他一早出門,天黑才返,其中多半時間又行蹤不明,只將常壇主急得如熱鍋上螞蟻,見他回來,險些沒向各路神佛挨個叩謝一遍,忙叫人將四處尋人的手下都撤了回來。
不多時,胡天、霍啟一身大汗進門,見懷風已然落座喝茶,這才三魂七魄歸位,長出一口氣。
「小的們追到林子裡時正撞見那夥人扶著追您的那人往回走,小的們一看那架勢,便知這人定是在少主手上吃了虧,那夥人里長絡腮鬍子的一個似是領頭兒的,見了小的們便命幾個手下來追,小的們尋思著找您才是要緊事,也就不與他們糾纏,扔了把暗器甩掉這夥人,仍舊去林子裡找您,只是遍尋不著,只得回來報信與常壇主,派出人手四下查探,找了這大半天不見您,正急得沒做手腳處,可叫小的們擔心壞了,如今見您無恙,小的們也便放心了。」
懷風亦是神魂才定,強笑道:「我沒事,倒是辛苦你們了。」
「此乃小的們分內之事,少主言重了。」
常如海見主子無事歸來,忙去張羅酒飯與懷風壓驚,待他出去,胡天與霍啟對望一眼,小心翼翼問道:「不知今日那人是何來頭,可曾與少主有隙,若是此人曾得罪過少主,小的們帶人去結果了他可好?」
懷風渾身一顫,脫口而出,「不!」
他嗓音一向柔和清潤,這一聲叫卻又尖又利,面色亦是大變,迥異平日的溫雅閒逸,只將胡、霍二人唬了一跳。
他兩人俱是人精,心知這其中定有隱情,但見懷風不肯說,自然誰也不敢問,垂手站立等候懷風發落,等了半晌不見動靜,偷偷抬頭去看,卻見主子雙目直直,只望著虛空處發呆出神。
懷風本就秀美難言,這時雙眉緊蹙,目光中流露出四分驚恐三分擔憂兩分悲恨一分悽迷,說不出的可憐可愛,兩人均是心魂一蕩,隨即一凜,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如此過了有頓飯工夫,常如海備好酒飯帶人端了進來,懷風哪裡有胃口吃它,倦倦搖了搖頭,「我吃不下,都端下去吧,倒是你們,辛苦了這一日,早些吃了去歇息吧。」
自顧自進了臥房,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暗自揣測不已。
懷風今日既驚嚇過度又疲累不堪,進得臥房便和衣倒在床上,動根小指的力氣也已沒有,只是心潮起伏難定,閤眼半天,兀自不能成眠,好容易有了些許睡意,又是夢境不斷,一時夢見自己死命奔逃,身後是懷舟緊追不放,一時又見懷舟滿身是血站在面前,張開雙臂輕輕喚他,「乖,到哥哥這兒來。」
如此噩夢連連,無論如何睡不踏實,待到天亮睜眼,只覺身子倦怠無力毫無精神,強撐著起床洗漱了,叫來常如海,吩咐道:「你派人去查一查,荊州府尹陳殊最近可曾接待了什麼貴客沒有?」
那常如海眼見少主在自家地盤上造人追趕,生怕因護持不利惹懷風發怒,如今見主子不提,又得了這樣一件差事,正要辦得漂漂亮亮將功折罪,下去後立時將幾個得力臂膀放出去打探訊息。
這位常壇主雖是酒色之徒,為人卻是精明強幹,盤踞荊州府多年,三教九流無不結交,手下的倚玉軒便是荊州府中第一等的訊息集散之地,頭牌姑娘玉笙正是陳殊陳府尹的枕邊紅人,如此一份差事辦起來自然是易如反掌,不到半日功夫便打聽清楚呈報上來,常如海生恐再有何遺漏之處,向幾個手下盤問再三,確是面面俱到之時,方到內院裡來向懷風稟報。
「屬下已打聽清楚了,那陳府尹最近確是接待了一位貴客,乃是當今皇上的親侄,安親王雍懷舟。此人兩日前來到荊州城中,帶了一隊侍衛,眼下正住在陳殊府上。」
懷風倚在張湘妃竹榻上,望著院中開得如火如荼的一株合歡樹,似靜靜傾聽,又似怔然出神,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常如海等了足有盞茶功夫,才聽見低低一聲,「他不在京裡待著,來這裡做什麼?」
「好像是找人。」
懷風一震,目光從合歡樹上移到跟前,「找人?找誰?」
出口的聲音也帶了幾分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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