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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盛放芍藥,笑微微道:「可要再來一局?我讓你三子便是。」
懷風一撇嘴,「這一局敗了倒也罷了,若讓過三子後再輸一局,不是更沒面子。」
說完,兩人都笑起來。
「時辰不早了,我做飯去。」
棋已下完,水沉煙轉去廚下做飯,千鋒將棋盤收回內院去。
懷風百無聊賴,拿起一卷《肘後備急方》翻看,正看到天花一章,忽見一人走進館來,問道:「館中大夫何在?」
懷風抬頭一看,見是個二十五六男子,一身錦緞墨袍,容顏清俊,貌似書生,只是一管鼻子形如鷹鉤,平添幾分剽悍英越之氣,不禁心下暗讚一聲,站起身道:「我便是大夫,敢問相公何事?」
那男子萬沒料到坐堂大夫竟這樣年輕,不免一怔,「藥師堂中只一位大夫嗎?」
「正是。」
見男子上下打量自己,顯見是不大相信自己醫術,懷風微覺不悅,看了看他臉色,漫聲道:「相公來此是為自己求醫還是為別人求醫?嗯,我看你面色過白、額出冷汗、氣息微促,莫不是受了什麼外傷,來為自家求治吧?」
男子眼神一閃,忽地就笑了,「我自進城便聽說這藥師堂裡大夫醫術高明,本以為是位上了年紀的長者,不想卻是這樣年輕,故此言語中多有失禮,還請莫怪。」
他這一笑如春風拂面,和煦宜人,懷風莫名便覺親近,方才一點不悅倏忽無蹤,笑道:「無妨。」
男子便道:「大夫一眼便看出我身上有傷,醫術確是高明之極,便請大夫幫我治上一治。」
「傷在何處?」
「後背。」
後背受傷,自然是要寬衣解帶方能醫治,醫館一角置有一榻,正是為安置此等病人而設,懷風便向那兒一指,「到床上去坐,脫了衣裳我看。」
外傷最忌著風,懷風說完,先去將醫館門關了,才到榻前。
男子坐在床沿,已褪了外袍中衣,露出纏裹了傷布的上身,解開布條,但見後背上自上而下一道尺長傷口,切割齊整,創口邊緣皮肉發黑,往外緩緩滲出黑液,嗅之腥臭。
懷風初時猜測他受傷,卻不想傷勢這般嚴重,見男子上身直挺端坐床沿,面上仍是一派雲淡風輕,倒好似那傷不在他身上一般,不禁起了敬佩之心。
「這傷似是刀劍所為。」
男子笑道:「正是,我來夷陵採買貨物,途中遇上強人剪徑,逃脫時背上捱了一刀,本已敷了金創藥,想過幾日也便好了,不料七八天不見癒合,想來是那刀上塗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是以傷口遲遲不愈。」
懷風將一根金針用火炙過後往那傷口沾上一沾,拿到眼前細看,又放到鼻下嗅嗅,眉頭微擰。
「刀上有毒,應是拿蛇腥草、蜈蚣涎熬成汁液塗過的。」
一面說一面握住了男子手腕診脈,「這毒見肉即腐,又能隨血滲入臟腑,不出一日便可要人性命,你竟撐了七八日,也算命大。」
診了片刻,又翻開男子眼瞼檢視,點一點頭,道:「你中毒之後應是服過藥,想來藥中應有半邊蓮、七葉一枝花、人參等物,稍解毒性,才能拖延至今。」
聽他說完,男子再無小看之心,讚道:「大夫高明,所說竟一點不差。」
懷風不假思索道:「我需先將你腐肉剔除,用藥汁清洗創口,再拿線縫住。期間恐怕疼得厲害,我先煎一劑麻沸散令你服下,昏睡後我再動作,也好受些。」
男子當即搖頭,「不必吃什麼麻沸散,這般醫治就是。」
懷風嚇了一跳,怔怔看他,忽地若有所覺,想起方才自他脈搏中察覺一股真氣流轉不息,想來男子應是武林中人,強盜剪徑云云,怕是虛詞掩飾,倒是仇家相殺更真些,此刻見男子目中隱含警惕,想必是怕服食麻沸散後昏沉之中無力自保,是以寧可清醒忍痛。
想通此節,好笑之餘又不免欽服。
「你若忍得了痛,倒也無妨。」
便在這時,千鋒送茶進來,懷風開了張方子叫他去廚下煎出一鍋熱湯來預備清洗創口,自己找出藥鑷、刀、剪等物,拿去火上炙烤,又用熱水洗淨雙手。
「趴下吧。」
待熱湯端來,懷風便命男子俯臥榻上,拿刀取他腐肉,只是傷口過長,饒是他運刀如風,也用了盞茶時分才剔除乾淨,旋即便用乾淨布巾蘸了藥湯擦拭傷口,動作間,但見男子身子繃得筆直,背上肌肉有時疼得一跳一跳,卻始終不見一絲半聲呻吟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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