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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手指在面頰上劃了幾劃,語聲清脆,「胡吹大氣,也不嫌害臊。」
她生的可愛,又做出這樣一番小女兒嬌態,尋常人哪裡還會計較她言語無禮,只是千鋒這些年在家業上花了數倍於常人的功夫,方有今日這一番勝景,最容不得別人質疑,且他見海棠陪在懷風身邊,服侍的活計全都讓她做了去,隱約覺得是搶了自己的位置,心下便有些不悅,冷笑一聲,道:「我幾時說這草場只得十幾裡方圓了。我家莊子靠近馬場這頭,雖則不過十幾裡,越過莊子往西、往北,便騎馬跑上一天一夜也出不了我家馬場去,方圓百里皆是草場。便是出了馬場地界,臨近哀牢山脈那片亦是大塊草原,最宜放牧,我家的馬亦是逐水草放養,又不是全都圈在自家地頭上,怎麼便盛不下了。」
鳴鏑堂弟子俱是江南人士,哪裡曉得北地放牧的門道,聽這麼一說才明白過來,便有老成些的弟子衝千鋒一拱手,「我這妹子不曉事體,言語上冒犯之處,還請嶽場主海涵。」
又衝海棠笑道:「平日裡說你頭髮長見識短,你只和我們抬槓,這下可出醜了罷。」
眾人哈哈一笑,氣氛便又融洽起來。
海棠慣會察言觀色,曉得自己那話惹了這年輕相公不高興,聽師兄借打趣為自己遮掩,便也不去回嘴,只背地裡吐一吐舌頭,做個鬼臉。
一行人這般說說笑笑走著,待天色盡數黑下來時,已是到了萬安馬場的莊子跟前。
這莊子是嶽千鋒祖父所建,到了嶽長鬆手上,因人口眾多,又向外接出幾重院落,眼下已是好大一片規模。
迥異於江南的青瓦白牆,莊子兩丈高的院牆由大塊青磚砌成,結實厚重,莊內屋脊重重,亦不似南方的雕樑畫棟,門窗梁木少有紋飾,但因屋高堂闊,更顯出幾分大氣穩重。
海棠等人不動聲色四下打量一番,見此處之大竟不遜於染醉山莊,驚訝之餘不由也起了幾分敬意。
到了大門前,懷風便下了車,此時莊子裡已得知場主請回位貴客的訊息,朱門大敞,管家領著一眾僕婦站成一排,見了千鋒齊齊行下禮去,口稱「六爺」。
千鋒叫過那大管家,「五姐可曉得我帶貴客回來沒有?」
還不容那管家回話,便聽一陣笑語,潑辣辣道:「曉得了,曉得了。你前腳派人報信回來,我後腳便將酒席客房準備好,就怕怠慢了貴客。」
隨著話音,三四個丫頭簇擁著一位麗人從正院中走了過來。
這位麗人二十三四年紀,穿著一身大紅羽緞裁成的石榴裙,纖腰一束粉面含威,丹唇未啟先笑,於豔麗外又別有一股爽朗英俠之氣,正是千鋒的五姐嶽千瓏。
北疆之地民風剽悍,向來便不似京城或江南那般嚴守禮法,女子亦是時常拋頭露面的,岳家雖是大家,可祖上出身草莽,家風便也不大講究,懷風又是千鋒舊主兼恩人,是以嶽千瓏一個未嫁女子從內院中親自出來迎接,也沒人覺得不妥。
「五姐,這便是我跟你說過的陰公子。」
千鋒見五姐這般殷勤待客,曉得是為著自己這兄弟,很是歡喜,忙為雙方引見。
嶽千瓏是早聽父親說起過當年如何尋回弟弟的,與懷風之名並不陌生,這時見真人到來,少不得便是一番襝衽拜謝。
懷風也謙遜還了一禮,一行人這才由管家引著進了後面花廳。
廳中一早備下酒席,什麼熊掌鹿筋猩唇……無不是罕見的野味山珍,萬安馬場財大勢粗,招待起貴客自然不吝花費,除了正席由懷風、岳家姐弟三人坐了,又在偏廳給海棠等人另開一桌,由馬場中有頭有臉的幾個管事陪著,席間觥籌交錯酒到杯乾,醇酒厚烈乾爽,北方漢子酒量又豪,只將幾個鳴鏑堂弟子灌得不辨南北,一個個大了舌頭。
懷風亦逃不脫敬酒,又不便說身上有傷,便藉口傷寒病中不宜飲酒推了幾杯,卻架不住被嶽千瓏笑語盈盈敬到跟前,實不好拂人顏面,只得喝了幾口。他酒量本也不差,卻不防這酒是萬安馬場藏了數十年的陳釀,北地有名的烈酒,名叫做百里香的,又有個諢名叫悶倒驢,其烈可見一斑,三杯下去登時臉熱心跳起來,雖覺酒味極好,卻說什麼也不敢再喝了。
他傷勢未愈,氣色本就不強,嶽千瓏便也不再勉強,一面撿那野味親自與懷風佈菜,一面談笑風生。倒也難為她一介女子,卻是博聞強識文武皆通,又兼言辭便給,席間雖只三個人,一頓飯竟也吃得熱鬧迭起,賓主盡歡。
當晚,懷風等人便在客院裡宿下,一夜酣眠,那幾個醉了酒的弟子更是直到日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