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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再想不到堂堂司衙讓懷風禍害成這樣,一進門先踩上泡狗屎,公文還未翻看裡面已先夾了兩根雞毛。這且不算,短短月餘,一眾兵士已同懷風打得火熱,上至校尉下至雜役,人人喜這安王小世子性子率直又無架子,無不同他交好,閒暇時猜枚賭酒也不避忌,帶了懷風一同嬉鬧,只都瞞著不讓懷舟知道。
可也巧,這一日懷舟練兵時半道回營,只見懷風正同幾個不當值的校尉暢飲,小臉喝得紅撲撲,半醉半醒間笑嘻嘻聽那幾個粗豪漢子說些葷話玩笑。
懷風年紀尚小,且身子不全,於這男女淫事上不大明白,但見校尉們說的起勁,竟也聽得津津有味,直把懷舟氣得七竅生煙,當場發作起來,打了那幾名校尉五十軍棍,押著懷風回了府中。
翌日一早,懷舟往東宮面見太子,奏完公事後說起懷風諸般行徑,猶自頭疼不知如何教訓,只聽太子冷冷一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回去好生揍他一頓屁股,管教消停半月。」
懷舟聞言一怔,猶豫片刻後依言而行,回府後關上房門,將懷風摁在腿上扒了褲子便打,兩掌下去,雪白屁股變作紅燈籠。
懷風吃痛,哪裡還記得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眼淚刷刷往下掉,一疊聲地求饒,抽抽噎噎道:「好哥哥,我日後乖乖的,再不敢胡鬧。」
他這般淚眼婆娑軟語告饒,懷舟哪兒還硬得起心腸,這才明白太子當日評說懷風的一番話,想起自己這些時日的寵溺之舉,登時後悔不已,不由狠狠瞪了懷風一眼,嘆一口氣,後面幾掌卻再打不下去。
隔日此事讓太子知曉,詫異這堂弟幾時變得恁般心軟,一頓取笑,好在他倒是管教弟弟們慣了的,索性代行其勞,親自押著懷風進宮同諸位年幼皇子們一道唸書,且特特給那博學多識偏又剛直迂腐的老太傅一柄精鋼戒尺,指著懷風道:「但見胡鬧,只管打,大不了我給他塗藥。」
朔風瑞雪飄飄一過,轉眼便是花發南枝,北岸冰銷,但見一片楊柳如煙,穰穰桑條。
懷風在上書房中坐了足有月餘,只憋得精神頭兒也短了,遠瞅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眼見天地間一派春意盎然,哪裡還坐得住,見天兒放了學便跑去東宮裡拉著懷乾衣袖央求,一時踩的東宮門檻兒也矮了幾分。
懷乾初時還扳了臉不理,卻架不住懷風的水磨工夫,又有太子妃從旁說情,念這弟弟也算是得了教訓,終是點頭應允。
「三月初十是你小侄兒週歲,我和你嫂嫂要去淨慧寺祈福,你和懷舟跟著去踏青吧。」
淨慧寺乃皇家禪寺,香火鼎盛,偌大幾進禪院便建在平京城往西二十里的普雲山上。
此時正值暮春,早過了踏青遊賞之日,可普雲山地勢頗高,花開之期較之山下竟是晚了半月有餘。平京城裡一眾桃花已是紛紛落英,半入流水半入塵埃,普雲山上卻是夭桃似火,開得如錦如荼熱鬧非凡,十里桃林將個山頭裝點得妖嬈粉豔。
上得山來只有一條青石小徑,數里石階直通山門。東宮車駕行到半山腰已上不得馬去,需換過軟轎才行,安嘉公主自嫁來熙朝後極少出門,眼見美景如畫,悶在轎中如何得見,不免鬱郁。懷風與這太子妃嫂嫂極是說得來,搶先向懷乾求情,「太子哥哥,這般坐轎子上去豈不辜負瞭如此良辰美景,忒也對不住自己眼睛,不若走上去吧,也顯得咱們心誠。」
懷乾懷舟看在眼中,相視一笑。
「此處離禪寺不過三五里,舒一舒筋骨也好。」
太子一聲令下,一隊人馬便停在了半山腰等候,奶孃並侍女輪流抱著太子長子鴻昀,再帶了幾個侍衛跟從,一行十餘人徒步往山上走去。
懷風在宮中憋悶許久,這一番出遊不啻困獸出籠,雖然礙於兄嫂在側不敢過分放肆,饒是如此,那一臉的欣喜興奮之情卻是怎也遮掩不住。一會兒折幾支山花給安嘉公主戴在頭上,一會兒學那枝頭黃鸝鳥叫逗弄小侄兒,片刻不得消停。待走了裡許,見桃花越發嬌豔,更來了興致,沿路一株株品評起來。
「哥哥你看,這株桃花開得太盛,乍一看倒是漂亮,可花落後結出來的桃子卻小,非得將餘枝剪了才行。那株花色粉白,不如別株豔麗,可結的桃子卻好,一顆桃子足有半斤來重,味道也好,才熟時摘來吃,那桃肉脆脆的,清甜可口,若是等熟透了才摘,便不能啃著吃,只需在皮上開一個小口,拿嘴一嘬,便是一兜蜜汁流出來,一隻桃子吃下去,飯也不用吃了。」
說著說著,勾起自己饞蟲來,忍不住便咋了咋嘴,只看的懷舟忍俊不禁,又覺好奇,問道:「你倒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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