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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九五八年我受夠了,決定終止這個惡性迴圈。當時,戈弗裡和伊莎貝拉住在赫德史塔——是我逼他們搬來的。馬丁和海莉可以說是被丟在一旁自生自滅。”
範耶爾瞄了一眼時鐘。
“我的三十分鐘時限快到了,不過故事也快說完了。可以寬限一下嗎?”
“繼續說吧。”布隆維斯特說。
“那麼我就不囉嗦了。我沒有孩子——這點和我的兄弟以及其他親戚很不一樣,他們似乎一心想讓範耶爾家族開枝散葉。戈弗裡和伊莎貝拉的確搬來了,但婚姻卻觸礁。不過短短一年,戈弗裡就搬進他的小屋,獨居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因為天氣太冷才又搬回來和伊莎貝拉同住。馬丁和海莉由我照顧,我雖從未有過孩子,但在很多方面他們就像是我親生的一樣。
“馬丁呢……老實說,他年輕時我曾一度擔心他步上父親的後塵。他個性軟弱、內向、憂鬱,但也有開朗熱情的一面。青少年時期的他曾荒唐過,上大學後就自動改過自新了。他是……不管怎麼說,他確實是如今僅存的範耶爾公司的總裁,我想他功不可沒。”
“那海莉呢?”
“海莉是我的心肝寶貝。我試圖想給她安全感、為她建立自信,我們的互動非常密切。我把她當親生女兒,後來她跟我比跟她父母更親。你要知道,海莉是非常特殊的。她很內向——和她哥哥一樣——才十幾歲就熱衷於宗教,這可是這個家族裡絕無僅有。但是她顯然天賦異稟,也絕頂聰明,而且道德感與骨氣兼具。她十四五歲時,我便確信她將來註定要接掌範耶爾的事業,而不是她哥哥或其他那些圍繞在我周遭、才能平庸的表兄弟與侄孫輩,否則至少也會扮演重要角色。”
“結果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我們要切入我之所以想僱用你的正題了。我要你找出是哪個家族成員謀殺了海莉,還花了將近四十年的時間企圖把我逼瘋。”
第五章
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打從老人開始獨白到此刻,布隆維斯特首度感到訝異,不得不請他再說一遍以免自己聽錯了。剪報當中根本沒有涉及任何謀殺事件。
“那是一九六六年九月二十四日的事。海莉十六歲,剛上預備學校二年級。那天是星期六,後來成為我一生中最悲慘的一天。我實在回想太多次,恐怕都能說出當天每分鐘發生的事——除了最重要的那件之外。”
他大手一揮。“我許許多多親戚就聚集在這屋裡,為的是令人厭煩的年度聚餐。那是我祖父立下的傳統,但往往每次都會變成討厭的聚會。這項傳統在八十年代末告一段落,因為馬丁直接宣佈所有業務相關話題都將定期開會討論並投票表決。那是他作過最好的決定。”
“你剛才說海莉被謀害……”
“等等,先讓我說完事情經過。我說了,那天是星期六,也是聚會日,赫德史塔運動俱樂部還安排兒童節遊行活動。白天裡,海莉和幾個同學進城去看遊行,下午兩點剛過便回到海澤比島。晚餐預定在五點開始,她應該要和家族其他年輕人一起參加。”
範耶爾說到這裡,起身走向窗邊,並示意布隆維斯特一塊過來,然後指著外頭說:
“兩點十五分,海莉剛回家不久,那橋上發生一樁可怕的意外。出事的是一個叫古斯塔·阿朗松的人,他哥哥是海澤比島上一塊小自耕農地‘東園’的農夫。他上橋之後和一輛油罐車相撞,雙方顯然都開得太快,原本應該只是小擦撞卻釀成大禍。油罐車司機大概是出於本能想閃車,不料撞上橋的護欄,整輛車翻覆,最後橫切到橋面另一側,拖車垂掛在橋的邊緣。有一段護欄撞穿油槽,易燃的高溫油料開始往外噴。這時候阿朗松被困在車內,痛得大喊。油罐車司機也受了傷,但好不容易從駕駛座爬出來。”
老人又坐回椅子上。
“這樁意外其實與海莉無關,卻扮演著非常關鍵的角色。當下現場亂成一團:橋兩端的民眾都趕來想要幫忙;由於火災隨時可能一觸即發,因此警局發出緊急警報聲。警員、救護車、救援小組、消防隊、記者全都迅速地陸續抵達,還有許多旁觀群眾。當然了,他們全都聚集在大陸那端,至於在島上這端,我們則盡力想把阿朗松拖出損毀的車,但實在非常困難。他根本動彈不得而且受了重傷。
“我們試著徒手把他拖出來,但行不通,只能用切或鋸的方法,偏偏又不能冒險擦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