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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長臉眼鏡便開始跟牛教授竊竊私語,其他人開始扎堆瞎聊,錢亮亮剛好坐在長臉眼鏡和牛教授旁邊,就聽見他在請牛教授約幾個人參加他的作品研討會:“我這部小說是我的第一部長篇,出版以後影響雖然不轟動,可是也有一些反響,澧州市文聯願意幫我開研討會,到時候拜託您一定去露露面。”
有人相求,牛教授便擺譜:“我不一定能去,到時候得看看日程安排。對了,你是鷺門人,怎麼鷺門作協不給你開研討會,反倒是澧州市作協給你辦呢?”澧州市是鷺門市的鄰市。
長臉眼鏡怨懟地掃了正跟省作協趙主席竊竊私語的陳作家一眼:“現在這世道,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不是他們的作品,他們才不會管呢。我這也是求了澧州市委宣傳部的領導,他出面安排的,經費也是我自己跑的。您要是去,車馬費一定少不了。我問了一下贊助商,與會的專家學者每人一千,專題發言兩千。”
牛教授上下打量著長臉眼鏡:“你貴姓?”
長臉眼鏡連忙掏出名片給牛教授:“文學新人,文學新人。”
牛教授接過名片隨便看了看,揣進兜裡:“好吧,回頭你把你的作品給我一本,我認真看看,去了就得發言,不然去幹什麼?如果你有什麼想讓我說的話,給我拉個提綱,我在發言裡體現出來。”
長臉眼鏡立刻激動萬分,忙不迭地給牛教授斟酒:“太謝謝教授了,有了您這樣掌握文學話語權的人蒞臨研討會,我真感到萬分榮幸,萬分榮幸,來,我敬您一杯。”
兩個人幹過了,長臉眼鏡悄聲對牛教授說:“他們剛才說的那些您就當放屁,都是吃不著葡萄的狐狸,別理他們。”
兩個人開始小聲罵剛才跟教授抬槓的作家。錢亮亮有點厭惡這倆人,也知道他們的交易完成了。長臉眼鏡的研討會請到了這位教授替他吹喇叭。這位教授跑一趟澧州,吃喝玩樂之後,還能拿兩千塊錢的“車馬費”。
長相扮相都像畫家的作家扒拉了錢亮亮一把,朝錢亮亮擠擠眼睛:“看明白了沒有?”
錢亮亮裝傻:“看明白什麼了?”
作家悄聲說:“那小子見了期刊、出版社編輯就像見了他爹媽,不,簡直比見了他親爹媽還要殷勤,拼了命地溜鬚拍馬,目的就是一個,能把他那些垃圾當成作品發出去,醜陋,無恥。”
錢亮亮沒吱聲,看著興高采烈、精神煥發的長臉眼鏡,卻覺得悲哀。
2
當錢亮亮看到女作家陪著那位省作協的趙副主席、百草文學獎專家評審組組長姍姍而來一頭鑽進小包廂裡的時候,兩個念頭同時湧進了腦子:一個是關於陳作家的,他想拿省上文學獎的企圖八成要泡湯;一個是關於他自己的:錢亮亮真厲害,當時就看穿了這個女人是那場飯局的局精。那是陳作家宴請趙主席的第二天,錢亮亮接到了這個女作家的電話,讓錢亮亮中午給她安排兩個人的飯局,還有飯後的娛樂活動,唱歌、洗浴。錢亮亮接到這種半生不熟的人來電話預訂休閒,照例要問一下籤單還是自費,如果簽單,就得和郝冬希或者阿蛟、鳥蛋之類的集團領導打招呼,否則就要由錢亮亮承擔費用。女作家告訴錢亮亮,應該給她簽單,因為她也認識郝冬希郝老闆。錢亮亮說要簽單得郝冬希親自打個招呼,不然他沒有辦法核銷費用。放下電話,錢亮亮算定這個女人是來蒙吃蒙喝的,可能前兩天跟陳作家他們一起在這兒蹭過飯局,自以為跟錢亮亮有過一面之交,錢亮亮會買她的賬。
出乎錢亮亮意料的是,過了半個小時,郝冬希居然真打電話過來,讓錢亮亮給那個女作家免單接待。錢亮亮不由開始對這位女作家刮目相看。根據他的瞭解,郝冬希應該和這位女作家沒有什麼交情,如果有交情,既要過阿蛟那一關,他自己也會把這種關係展示給錢亮亮,以顯示他不但和男性文化人有交情,和女性文化人也有交情。
當時錢亮亮沒說什麼,一切照辦。過後錢亮亮半開玩笑地問郝冬希,怎麼還會認識女作家。郝冬希懵懂反問:“什麼女作家?”
錢亮亮也懵懂:“不是你那天打電話過來讓我給她免單接待嗎?”
郝冬希瞠目結舌,想了一陣拍拍腦袋:“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有一個女人說她是作家,和陳作家是朋友,說省裡作協來了領導,要請省作協領導光顧我們會所體驗生活,我一想,她既然知道我的手機號碼,肯定是陳作家給的。人家請的是省裡的大文人、大領導,到我們這裡是給我們面子。再說了,即便是蒙的,不就是吃頓飯、洗個澡的事麼?就答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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