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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地看著內容。這是個個人的團隊,在旅行社管這叫做散客。是對夫妻,還帶著一個男人,從年齡看,似乎是男主人的兄弟之類的親戚。計敏佳仔細一看,果然如此。他們是日本的華僑,付的是最高費用,因此可以稱得上是豪華觀光團。計敏佳看看覺得很有興趣,當然,這種人對自己將來出國有好處,這是她最優先考慮的。不過,後來回想起來,她才發覺還有一個也許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但卻觸動了她的一種奇異感覺。那就是這家人的姓名和組成很有意思。男的叫金太郎,女的叫伊藤種子,這很奇怪,因為日本女人結婚後,就會立刻改為丈夫的姓。“這個女的沒改,是看不起中國人嗎?那為什麼要跟中國人結婚呢?”計敏佳滿腹狐疑。怪上加怪的是那個白紙黑字寫著自己是金太郎弟弟的卻叫清水次郎。“如果金作為日本姓的話,也沒什麼不可以,但弟弟卻和哥哥不同姓,這叫什麼親戚。”當時,計敏佳就是這樣想的。但她不會為這麼點兒小事,何況還只是感覺改變想法的。再說,日本人的姓氏是最不規範的,光是姓就有數萬個。這是因為日本人一開始除了貴族、武士外其他人沒有姓。雖然在封建社會的和平時期,平民,特別是商人隨著財富的積累,社會地位有所提高,也開始給自己的家族賦予姓氏,但進展緩慢。直到明治維新後,日本進入近代,舉國上下向西方學習,標榜所謂的“四民平等”(士、農、工、商),政府命令平民也要有姓,同時也是從實用出發,沒有姓氏不好編制近代的戶籍。於是,農民們紛紛給自己起姓,往往以家裡住的地方、職業等作為姓氏。於是,日本的第一大姓就成了田中,因為農民多,都在田地裡幹活。因此,計敏佳估量這兄弟二人可能分別給自己起了姓。
“我接吧。”計敏佳笑著說。曹玉璽有些發痴地看著計敏佳的側影。這是個五官鮮明的側影,計敏佳好像有些白人血統,這在這個城市裡並不算新鮮,這兒有很多俄國人的混血兒。曹玉璽是很愛慕計敏佳的,但他知道這個姑娘心高氣傲,目中無人,而自己出身農村,所以就只好暗戀了。
“不行。”他笑著說。計敏佳愣了一下,但立刻意識到這是曹玉璽在開玩笑,就說:“那我就回去了,等有別的團我再來。”說著,作勢要離開。男人在女人面前總是處於劣勢的一方,何況曹玉璽又是對著愛戀的人。他慌了:“別的,我是說笑話。你去吧。”
計敏佳笑了笑,這是美麗女人任性的笑,讓曹玉璽百感交集。“啥叫打翻了調料瓶呢。”他很少自嘲,但這時也不由得想到這句話。那嘲笑也像水裡的葫蘆一樣,摁是摁不住的,他的嘴角浮現出笑容。但計敏佳根本沒有理會他,就拿起接團計劃,看了起來。
關紹祖今天感到了悲哀,是從內心深處透出來的悲哀,就像秋天剛到山裡,那岩石的縫隙中就開始透出秋涼一樣。他的父親,這一帶過去有名的勞動模範、貧下中農最典型的代表,也是三棵松村最厲害的老支書關大林已經重病臥床很久了,眼看就要走上死亡之路了。關紹祖坐在村外的一塊平滑的大青石上,流出了眼淚。父親以前常來這兒坐坐。他一邊吸著旱菸,一邊看著對面像是在輕煙中鑽出來的林子。這時村裡的人就會不寒而慄,他們知道又該有誰倒黴了,或者就是全村都要倒黴了。當年的關大林就是這樣一個威震四方、叱吒風雲的大人物。“我爹真行,他做著村支書就沒人敢說承包。只有縣委書記給他說好話,才行。”關紹祖想起倔強的父親,佩服之感油然而生。其實就是縣委書記來做了工作,關大林自己也不承包,村裡的人還就不敢。曾經有年輕人想鬧事,但關大林取出一根木輥,站在這塊大石頭上,威嚴地看著那群小夥子灰溜溜地走回了村子。誰也不敢跟他動手,儘管這裡民風剽悍,但關大林卻是有名的拳師,十個八個壯小夥子靠不到他的身邊。據說,他的師父是個神秘的老人,剛解放那會兒被人打死了,關大林繼承了那老人的拳法,幾年後方圓幾十裡,甚至還有外面來的拳師,就全都敗在他那出神入化的拳腳下。人們說他得了那老人的真傳。
可如此強悍、驕傲的關大林在死神面前也只有死亡這條路可走。他在重病這半年已經起不來床了,每天瞪著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關紹祖告訴他,村裡的人開始分地承包了,他都沒有反應。就在前幾天,他的眼睛突然轉動起來,說:“你們沒看見什麼?沒聽見什麼?”
“沒有呀。”關紹祖立刻跑到他父親的炕頭,“你看見什麼了?”關大林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怪異的表情,是什麼呢?關紹祖從來沒看見過父親的這種表情,因為這個勇敢的人是從來不會害怕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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