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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比往日似乎更亮,也更刺眼了。古洛閉上了眼睛,那慘絕人寰的一幕是那麼真切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是怎麼殺的呢?中毒不假,也許是那個女人乾的,雖然鄭重義沒有高麗華的把柄,不,不是把柄,是對她懷疑的論據。確實無論是誰,都會懷疑這個女人的,何況多疑就是警察的性格。”不過,古洛也清楚地知道,鄭重義就是在證據上被卡住了,就像自己現在一樣,可以想象出鄭重義為尋找證據苦苦思索的那些白天或不眠之夜。“關鍵在高麗華這個女人也一起吃的飯,但就她沒死,也許是逃過一劫,也許是她精心策劃的謀殺成功了,這包括把她排除在嫌疑犯之外。也許,像她說的那樣,是水的原因,畢竟她曾經中過毒,這沒有任何疑點,她差點兒死了,誰敢拿自己的生命賭博呢?不過,只要豁出去……不,這樣的猜測是沒有焦點的觀察,真正的線索或者證據會在這漫無邊際的猜想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鳥兒飛過天空。謎底就在她怎麼沒死上。”
這個問題折磨著古洛,他都要放棄好好睡一覺的想法了,但兩個小時後,一個幾乎不應該留在人們記憶中的細節讓他茅塞頓開。“不,現在還不能肯定,只有去調查。明天又要出發了。”古洛想著,慢慢地進入夢鄉,在那裡他似乎看見了高麗華,一個姿色出眾的女人。
又是一個陰鬱的早晨。昨天的暴雨沒有下下來,黑厚的雲層和這個縣城擦肩而過,但雨腳還沒有完全離開,空氣中還瀰漫著濃重的水汽。縣城老城牆上烏雲聚集著,完全沒有離開的樣子,百貨公司的白色牆壁已經變成了灰色,時不時颳起的冷風吹落樹上的黃葉。一股難聞的味道越來越重,刺激著人的氣管和肺部,古洛不由得咳嗽起來。“關上窗吧。”他對開車的胡亮說。“汙染無處不在呀。”胡亮急忙關上了窗戶,他也被這刺鼻的味道燻得睜不開眼睛。
車疾馳著離開了穆山縣陰沉的老城牆和那能讓人暈厥過去的空氣,走上了國道。今天這裡顯得十分寂寥,甚至有些悲涼的情調。沒有人,沒有汽車,沒有腳踏車,連違反交通規則的馬車和拖拉機都沒有。路邊的樹滴著雨水,沉重的枝頭幾乎要擦著地了。旁邊的農田和土路溼透了,讓人能感覺出那泥濘。一隻瘸腿的驢,毛色很奇特,大體是黑的,但背上有白色條紋,頭是褐色的,尾巴卻是土黃色的。它見到車就跑了起來,一撅一撅的,歪著頭,尾巴高高翹起。它猛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古洛的車,眼睛像要流出血一樣的紅,鼻孔大大地張開著,流著黏液。突然,這頭驢抬了抬頭,高聲叫了一聲,嚇了古洛一跳。“這像是從地獄裡來的魔鬼。”古洛想。汽車飛馳著,那頭驢忽然就消失了,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由於事先聯絡過,所以鄉派出所的所長和一個民警在鄉政府等候著。直到古洛離開這裡,他們也沒有解釋為什麼不讓客人去派出所。
“高麗華呀!知道知道!認識認識!”所長得意洋洋地說。他很為自己的見多識廣自豪。
“是名人呀!”胡亮笑著說。
“啥名人呀?鄉下哪有那玩意兒。她和我是親戚,她得管我老姑夫叫四爺,我大她一輩兒。”所長也笑著說。
“最近見過她嗎?”胡亮轉了話頭。
“多少年都不見了。她隨她娘到穆山……對,就是穆山。到那兒後,每年都回來看她姥姥,後來她姥姥去世了,她就不回來了。”所長突然像是若有所思一般,過了幾秒鐘,像在自言自語:“好像還回來過,那是哪一年?忘了。”
“這很重要,你好好想想。”古洛神態嚴肅地說。瘦小的所長在椅子上躬著背,流著口水抽著煙,發出很大的聲響。古洛看到菸蒂都被口水沾溼了。“大概是三十年前,不,好像是二十九年前。對,是三十一年前。那年是鼠年,我正好二十,我屬猴,那年我當的兵。她回來了,那時節她長得真是俊,穿著件白底藍花的棉襖,扎著黃圍脖。對了,那年她回來了兩次,第二次正是我當兵那天,我去公社,有車送我們,在路上我看見她了。”
“她姥姥那年去世了嗎?”
“過世了,是前兩年,我還去送葬了,不管咋的是我家親戚。”
“那她回來幹什麼?”
“說是她姥姥還剩下些東西,來取來了。”
“姥姥不在了,她住哪兒?”
“住哪兒?我想想……對,住她老姨家。她媽就姐倆。”
“嗯。你領我們上她老姨家。”古洛站起身來。所長愣了一會兒神說:“她老姨早死了。”
“那她老姨的孩子呢,有吧?我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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