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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湊夠數。”蘇珊忍不住大笑,卻又立刻意識到,在此肆意嘲諷中國官員的醜態,是否會令餘伯寵尷尬不堪。果然,側身窺望,餘伯寵的神情頗不自在,而布萊恩似乎言猶未盡。“所以,一切和官職大小無關,倘若整個政府缺乏對文化遺產的重視,並且不具備完善的保護措施,營私舞弊的現象自然難以杜絕。”
“博士,”餘伯寵終於禁不住詰問,“我們本來是討論雙方的協議,你卻沒完沒了地牽出這些陳年舊事,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十九)
“意思很簡單。”布萊恩鄭重其事地說,“恕我直言,貴國吏治腐敗,時局動盪,即使像閣下這樣奮發有為的人士,也無法真正得到施展才華的機會,想起來實在令人惋惜。”
“有什麼可惋惜的?”餘伯寵輕描淡寫地說,“時運如此,我別無奢求。”
“不會吧,”布萊恩說,“餘先生學貫中西,精明強幹,怎麼肯庸庸碌碌地度過一生。如果有意力爭上游,轉變際遇,我倒有一個不錯的建議。”
“什麼建議?”
“我深知餘先生性情灑脫,本身又不附屬於任何體制,這次合作結束後,不如就和我們同返英倫,憑閣下的才學和資歷,再加上我的全力推薦,應該會在國家級的考察機構謀得一份很好的職位。”
餘伯寵不由得一愣,同時恍然省悟,原來他費舌勞唇的目的竟是勸自己另謀高就。倉促之際,正不知如何回答,布萊恩又接著說:“倘若不願遠渡重洋,去大英帝國下屬的印度考古調查局也是一樣的,薪金待遇方面無須考慮,總之不會耽誤閣下的前程。另外,蘇珊日後也許在那裡供職,兩位情投意合,想必也不忍分離,如果能成為朝夕相伴的同事,豈不是一種兩全其美的選擇?”
不等餘伯寵反應,蘇珊已笑逐顏開。自從沙漠歸來,兩人傾心相許,情堅金石,似漆投膠之際,也常常憧憬未來,縱有長相廝守的企盼,但礙於國籍、種族及各自立場的差異,日後終究難免天各一方。雖然言談之間極力迴避,暗中思忖卻又愀然不樂。如今聽了布萊恩的提議,不失為一條解除羈絆的良策,因而昂首伸眉,歡欣鼓舞。只是隨即看到餘伯寵淡漠的神態,振奮的情緒立刻大打折扣。
“博士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惜餘某不能奉命。”餘伯寵平靜地說。
“哦,能告訴我原因嗎?”布萊恩似乎始料不及,臉上露出極其失望的神色。
“雖然敝國國勢衰微,卻也總歸是父母之邦,我自幼秉承先輩教誨,故土難捨的情結至今未曾泯滅。其次,倫先生對我恩同再造,他所託付的重任尚未完成,又豈敢妄動改弦易轍的念頭,恐怕於良心和道義上都無法交代。至於……”想起蘇珊的情意,餘伯寵稍作猶豫,審時度勢,雖然惘然不甘,卻也無可兼顧,於是痴痴地向對方拋去一瞥。
目光裡既有留戀,也有執著,還有幾分請求原諒的意味,蘇珊溫柔一笑,默喻於心。其實,透過數月交往,蘇珊對餘伯寵的瞭解已相當充分,知道他看似任達不拘,骨子裡卻脫不了忠誠俠義的本性,大是大非面前,絕不會因為威逼利誘而改變原則,這一點在先前剝割壁畫的風波中早有體現。布萊恩的盛情相邀雖無惡意,在餘伯寵看來卻是辜恩叛約的行徑,嚴詞拒絕無足為奇。蘇珊深愛其人,自然不忍拂逆其意,只不過想到一段情緣無所歸依,一時也愁眉不展,積鬱難釋。
三人各懷心事,緘口無言,房間裡的氣氛頗顯沉悶,這時候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布萊恩說。
房門豁然開啟,旅店掌櫃木拉提匆匆走入,脫口而出:“博士,不好了……”
話說了一半,發現蘇珊和餘伯寵在內,旋即戛然而止,臉上堆滿了笑容。“嘿,德納姆小姐和餘老爺也在啊。”
“木拉提老闆,有什麼事嗎?”布萊恩從容發問。
“哦,是這樣的,”木拉提眼珠轉動,慢條斯理地說,“博士昨天吩咐過,想嚐嚐小店的招牌菜‘鴿蛋蒸鹿尾’。不巧得很,會做這道菜的廚師巴里坤忽然病倒了,今天怕是伺候不了貴客,小人特來回稟,還請博士見諒。”
“沒關係的,”布萊恩輕鬆地笑道,“反正我們也不急著走,以後總有品嚐的機會。”
“那好,小人就不妨礙各位清談了。”木拉提賠著笑說,欠身退下。
這個細節十分尋常,凝神思索的蘇珊甚至連頭也沒有抬一下,面對門口端坐的餘伯寵卻備感蹊蹺。木拉提進門時原本氣色敗壞,似乎有一件要緊的事情通知布萊恩,看見旁人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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