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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的身世更加悽慘,他甚至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清楚真正的故鄉在哪裡。有人根據外貌特徵,推斷他是藏人和哈薩克族的混血兒,也有人猜測他是塞克人的後裔,總之眾語紛紜,莫衷一是。後來“野駱駝”哈爾克威名遠播,有人獻媚提出多方徵求旁證,徹底正本清源,他卻不耐煩地駁斥:“何必費事呢,只知道我是個不折不扣的雜種就行了。”
離開懷特神甫之後,哈爾克漂泊闖蕩,備嘗艱苦,成為和“老狼”拉西木、“蠍子”裴老六、“沙狐”餘伯寵齊名的四大寇之一。他和餘伯寵的謀生手段雖不盡相同,但由於總角之交的關係,兩人的形跡頗為密切,常常桴鼓相應,緩急相濟,共同完成不少驚世駭俗的壯舉。直到有一次餘伯寵受買家委託,隻身前往中原盜掘一座吳越時期的古墓,說好了半年即回,誰知一去不返,竟成了兩人相識後最長久的分別。
哈爾克款款而談,雲樹之思溢於辭色。餘伯寵深感其情,要言不煩地講述了分手後的種種經歷。從遭遇官府緝拿,身陷囹圄後承蒙倫庭玉搭救,以至韜光晦跡,化名經商,一直說到此番西行的要旨。
餘伯寵和哈爾克在一起,心頭的陰霾似乎很容易被驅散,於是也不禁豪情勃發,頗有浮一大白的渴望。“嘿,差點忘記了,我還有一件禮物帶給你。”說著,從行囊裡取出了倫庭玉贈送的那瓶白蘭地。
久別重逢,豈可無酒,哈爾克卻略帶歉意地笑道:“小余,今天怕是不能陪你一醉,我已經戒酒很多年了。”
“咦……”餘伯寵困惑不已,“你能夠戒酒,想必有一個很特別的原故吧。”
“當然,我遇到了一個足以改變我一生的女人。”哈爾克說,眼神裡透出絲絲暖意。
“哦,快說來聽聽。”餘伯寵顯得興趣盎然。
哈爾克對老友毫無保留,娓娓訴說了一段甜蜜而難忘的往事。“有一年春天,我在庫爾勒西面的野雲溝和‘蠍子’展開了惡戰……”
這一仗打得異常慘烈,雙方傷亡甚眾,由於有官兵策應,哈爾克腹背受敵,不幸落敗,狼奔豕突的過程中,又和手下弟兄走散,孤身單騎,倉皇逃竄。“蠍子”的部隊在後緊追不捨,哈爾克只有馬不停蹄,沿著博斯騰湖北岸一路西馳,途中歷盡艱苦,幾次短兵相接都險些遇難,當他逃至烏尊布拉克,已是人困馬乏,遍體鱗傷,再也沒有力氣繼續前進。舉目眺望,周圍是一片廣闊的草原,附近全無藏身之處,而追兵僅在數里之外,喊殺聲隱隱在耳邊迴盪。哈爾克心灰意冷,卻不肯面對蒙羞被俘的結果,於是仰天長嘆,正準備飲彈自盡之際,命中的救星忽然降臨了。
“及時出現的是一個妙齡少女,長身玉立,肌膚似雪,兩隻眼睛烏黑明媚,目光猶如夜空裡劃過的一道閃電,瞬間可以照亮人的心扉。花容月貌先不必細說,僅就一副典雅脫俗的氣質便無與倫比,周身上下纖塵不染,彷彿天山上美麗而聖潔的雪蓮。當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早已經忘記了所有的傷痛的恐懼,恨不能立刻奉獻平生全部的愛戀……”哈爾克深情追憶,微微眯起雙眼,臉上掛滿了無限傾慕的意味。
聽了繪聲繪色的描述,餘伯寵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忍不住脫口詢問:“那姑娘叫什麼名字?”
“寶日娜,”哈爾克說,“她的父親是世居東疆的蒙古王公,據說和吐魯番的魯克沁王爺有著親戚關係,前清時也曾為官一方,民國初年,家道漸衰,但仍擁有大片田莊牧場,因為多次資助過革命軍起事,和迪化府的新貴人物交往甚密,所以還保留著相當的權勢地位。”
寶日娜是家中的幼女,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由於生得天姿國色,自然引起許多人的思慕,其中不乏侯服玉食的王孫公子,紛紛卑禮厚幣,量珠求聘。父親原想讓女兒擇人而事,也好在動盪不安的亂世尋得一個可靠的歸宿。但寶日娜全然看不上那些驕縱淺薄的膏粱紈絝,執拗著不肯出嫁,為躲煩擾,常常遠離本府,帶領幾名得力的婢僕來到自家的牧場裡,自由享受一片寧靜的天地。
(十)(2)
偶遇窮途末路的哈爾克,在寶日娜看來也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果斷救助一半出於善良的本性,一半卻緣自奇妙而複雜的感覺。在她朦朧綺麗的少女春夢裡,也曾悄悄勾勒過未來夫君的影子,眼前這個英俊強壯豪氣凜然的漢子似乎正符合自己多年的期盼。接下來的日子裡,寶日娜對哈爾克悉心照料,無微不至,每天鮮肉羊奶供應豐盛,朝夕相伴,目成心許。
首先傾吐衷腸的是哈爾克,他是個真誠坦蕩的男人,愛意一旦迸發,絕不會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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