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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聲尖叫,撲倒在地。再一看,她背上插著一把刀。”林驛丞聽得兩眼瞪得鵝卵一般大小,他問:“難道是仙人現身相助於你?”“你遇見過仙人嗎?”我問他。
“那麼究竟是誰呀?都快急煞我了。”
“是我家九兒。”
“她怎麼會知道你有難了?”
當時我也納悶,這些事我一直瞞著她,不曾透露過隻言片語,她卻怎麼悄然跟來了呢?況且她又生就那麼一雙小腳,出行多有不便,到這裡更是不易。我問她,她卻慪氣不答。
我們夫妻聯起手來對付黃老闆,就簡單多了。不一會兒,黃老闆就力所不支,只有招架之功,身上捱了好幾刀。光顧著關注他了,沒承想已倒下的那個婦人又緩過氣來爬起來,將自己腹中的刀拔出來,打背後給九兒一下子,正中九兒後心,九兒一個踉蹌就倒了。我連忙上去滅掉那個婦人,又補了黃老闆兩刀。
這時候,九兒已經眼見著快不行了。我拼命呼喊她的名字。九兒說:“快將孩子送回去,免得張目一家惦記著。”
我把孩子從內室抱出來,矇住他的眼睛,跑到街上,心裡又掛念九兒。正巧碰見一個路人,看上去還算忠厚,就把孩子託付給他;並給他幾個大洋,又舉著刀子嚇唬他兩句。
把孩子安置妥了,我又回到房裡。九兒已經是山窮水盡的光景,我抱起她,九兒一臉怫然地說:“你放下我,你與我又不是一條心,白枉我跟你夫妻一場了。”
我問她此話怎講。
“你有事瞞著我,只在夢裡才說兩句實話。”她這麼一說,令我心上冰涼。幸虧九兒跟我貼心,若是碰見個面合心不合的,將我的夢聽了去,豈不要遭殃?
九兒又說:“聽了你說的夢話,我就時時留著心。今日見你在院中突然往外跑,知道大事不好,就跟出去,叫一輛車跟你到這。怕出事,怕出事,到了還是出事了。”
我要把九兒揹回家去,九兒說:“我知道我不中用了,別費心了,往後你看顧好咱們的丫頭子,就算是對得起我了。”說罷,腦袋一側歪,就嚥氣了,再怎麼叫她,也不吭聲了。
九兒去了,我心上倒也不覺過於愁苦,只以為隨她一起去就是了,也省了許多心。張目揹我走的時候,我不情願,只是傷勢太重,無力與他相爭。在昏迷的那幾天裡,九兒來找過我,總穿著大婚那日的繡花大紅襖,淡淡地衝我一笑:“相公來了?”我說:“來了,娘子。”她把大襟上搭著的那條皂絹手帕拿過來,對我說:“蒙上眼,跟我走吧。”我說:“要走便走,矇眼做什麼?”
她非要蒙,我非不讓蒙,我倆爭競起來沒完。九兒生氣了,低下粉頸,眼淚珍珠般撲簌簌地滾下來。我欲央求她兩句,她竟一縷煙似的眨眼不見了。我叫道:“你等我。”她也沒理我。一急,就睜開了眼睛,只聽張目驚叫道:“好了,醒過來了。”一問,我居然一傢伙昏過去五天了。給九兒送殯那天,我的丫頭子哭得雨淚千行,難割難捨。三娘怕她因孤單而想娘,就僱個使女與她做伴,也好隨時庇護她。請來一看,十七八歲年紀,長得蛾眉星眼,我覺得不妥,就換個三十多歲的粗使女人,早年是種菜的,手腳也勤快。三娘問我這是為何,我說:“為了避免生事。”三娘哼了一聲:“虧你還是個讀過洋書的,卻這麼土鱉。”我心說:九兒為我而死,我怎能負她呢?甭說是負她,就是有一絲這樣的念頭,我都覺得對她不住。張目一家卻覺得一切都皆是因他們哥兒而起,又感到對我不住,於是今日款酒,明日請飯,無一日消停。我尤其見不得他們夫妻賠著笑臉的樣兒,還時不時提起續娶的事。有一天,我真煩了,便說:“往後,別再與我說續娶不續娶的話了,我聽著錐心刺骨。”三娘則說:“你才多少歲,一個人怎麼熬一輩子?”我們倆一句接一句地拌起嘴來,四隻眼瞪圓了彼此瞅一會兒。林驛丞過來,將我們拉開,對三娘說:“哪見過你這麼燒包的,人家九兒才去了多久,你就總把續娶的話掛在嘴頭上,李耳兄弟是那樣薄情的人嗎?”王品也跳出來說:“是啊,總得過一年半載的再提,才合道理。”他們這麼一插嘴,三娘舌頭一伸,說道:“這麼說是我倉促了。”我知他們幾個是演雙簧給我看,我只是不去說破。
我和我的丫頭子在客棧裡突然成了寶貝疙瘩,都供著。見了我,不說的強說,不笑的強笑;我的丫頭子什麼都吃頭份兒,張目的倆小子一搶,就挨鞋底子。這反而讓我很不受用,覺得渾身不自在。每日裡我最怕的就是睡覺,一閉眼,便聽見九兒在耳旁絮叨;我也不敢與她對話,怕吵醒丫頭子,嚇著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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