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地方還在新修廠房。
街道上有不少十六七歲穿著工作服溜達的年輕人,她們都是這個新工業區裡面大大小小的電子廠裡面的流水線工人。雲非不知道,為什麼天天長時間加班的她們沒有覺得壓抑,反而能夠在偶爾不加班的夜晚在外面大街上開心地笑著。
每個月幾乎都沒有休息,每天上班時間超過十個小時,她們居然還能夠保持著一份愉快的心情。雲非真的不知道她們是無知,還是麻木。也不知道該為她們慶幸,還是該為他們悲哀。
並不寬敞的街道,有著不少的流動攤販,賣著各種小商品。也有不少賣著小吃的攤販旁邊圍著不少年輕的女孩子。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八十年代剛剛改革開放的時候了,那時候的人們,掙了錢就往家裡面寄,自己哪怕是一分錢也捨不得花。
這裡屬於白雲的郊外了。到慶豐機械,剛開始幾天在廠裡忙著卡馬特公司的樣品,後來又忙著培訓數控人員,到最近幾天,更是忙著整改廠裡的環境以及管理,從來都沒有出來好好地逛一逛這個時代的廣州工業區。
耳中充斥著各種聲音,微醉的雲非沿著街道向著遠處的黑暗走去。這年代的珠三角,不像二十年後,幾乎找不到黑暗的角落。
雲非喜歡呆在黑暗中。他喜歡享受黑暗的孤獨,在黑暗中靜靜地坐著,點上一根菸,慢慢地思索那些無聊的東西——比如外星球上面有什麼,或者生命的意義,再或者自己應該追求一個什麼樣的理想之類。
那是一種享受。在喧囂的世界裡,只有黑暗中,自己心中的那一片淨土才會出現。可以在黑暗中肆無忌憚地想一些不且實際的東西,不會有人罵,也不會有父母說。
想到父母,雲非的眼睛溼潤了。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原來那個自己存在著,自己現在應該才十歲吧,父母還是那個小縣城裡面農機廠的工人。等有了機會,一定要回到原來那個地方,去尋找一番自己的父母,即使不能相認,至少,前世報答不了父母的養育之恩可以在這個時代報答一番。
至少,可以讓這個時代的父母不用因為廠子破產而起早貪黑地跟跟城管捉迷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都是荔枝園。這段時間正是荔枝上市的時候,荔枝園裡麵點點的燈光那是園主在守夜。附近有了太多的工廠,很多工人晚上跑到園子裡面來偷荔枝,不守著,或許一晚上整個園子都會被偷光。
雲非停了下來,摸出褲兜裡面的煙,點上一支之後就坐在路邊的泥地上,一邊抽菸一邊望著不遠處的荔枝園裡面的點點燈火發呆。
自己應該何去何從。慶豐機械的問題,如果不改變,要不了幾年就會直接倒閉,可自己想要改變,才發現,不僅王慶豐的思想保守,整個工廠的思想都保守無比。慶豐機械的管理人員,大多都是王慶豐的親朋好友,即使不懂,他們也得待在那個位置上。
自己卻不能改變這廠子裡面的弊病,貌似有點對不起那麼高的工資。
走吧,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不走吧,卻又無比憋屈。
剛才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同時,也想到了自己所佔據的這個身體的父母。但是自己卻沒有關於這具身體的任何一點點的記憶,連能夠證明自己存在這個世界的身份證也沒有。
自己應該如何去找到這具身體的父母?人,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既然命運安排自己佔據了這具身體,這具身體的靈魂已經不存在了,但是這個人應該還在的。起碼,應該代替這具身體原來的靈魂盡孝。
原來為了生存,沒有時間考慮這些,閒暇下來,這些問題就不得不去面對了。應該如何尋找,那還真是沒有辦法,唯一的,就是隻能等待著這具身體的父母來尋找自己。
“丟你老母,站住,老子逮住你非得把皮都給你剝了……”
一箇中年男人怒罵的聲音打斷了雲非的思索,向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一道電筒光在向著雲非這邊晃著,隱約還有幾個人影在跑動。
估計這又是偷荔枝的。
雲非真的有點想不通,一斤荔枝又花不了幾毛錢,何必再這夜晚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呢!
男人怒罵的聲音越來越近,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從腳步聲來聽,前面跑著的,肯定是兩個女孩子,雖然急促,但是並不沉重。
不大一會兒,兩個嬌小的身影就從雲非前面跑了過去,雲非感覺到,從自己前面跑過的兩個女孩子都盯了自己一眼,不過卻沒有停下跑動的腳步,其中一個女孩手裡彷彿提著一個袋子,黑暗中也看不清楚。
追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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