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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禵有些尷尬,這種想法若是在出自一個自尊自愛的男子口中,是合情合理的。偏偏出自女子之口,直接否定了千百年來女子的習慣。允禵細細思量了,不由有些驚愕:“這也是你師孃教你的?”
素素點點頭,沒有否認。誰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改變。就好像這一回,她可以幫助他去見家人,卻不能容忍他住在“那邊”,或者向那邊的妻妾盡丈夫之責。實際上,在去之前,她也曾問過自己,一旦發生了,自己該怎麼辦?沒有答案。
允禵想了想,說道:“鴻英病了。”鴻英是舒舒覺羅氏的閨名。素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允禵道:“那天她抱病在後院等我,實際上也有安排後事的意思。”素素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皇上曾經安撫過她們,老十三也多次說過,不管我出不出來,這個爵位始終是留下的。她希望讓弘春承繼爵位。”素素歪了歪頭,更加迷惑。允禵不得不把話挑明瞭,把手放在素素的小腹上:“看樣子我活的時間不會太短,你又可以生了,我想……”
噗哧,素素終於明白過來,心中一鬆,笑出聲,搖著頭說道:“唉呀,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是我小心眼兒了。那天,我還擔心你們夫妻見面說起體己話,濃情密意的不願意走。所謂‘綺窗深靜人歸晚,金鴨水沉溫’。立盡黃昏才等到的人,卻是為了這個東西!早知如此,我還擔心什麼!”允禵被她笑得面上微紅,稍稍有些惱意。自己何嘗不想和家人敘敘離情,叮囑叮囑。可是上來沒兩句就說起這些事,縱然鴻英身體欠安,也不差這一會兒半會兒。想來是她做主的日子太久了,以至於忘了上面還有個丈夫,當時心裡也是一肚子火!被素素一笑,更覺難堪,臉色也不好看。
素素趕緊打住,摟著他的脖子,笑意還是忍不住:“若是她在乎這個,就給她好了。我還擔心她,她要你,要你――,你是她丈夫,那個,嗯哼……”下面說不出來。允禵卻恍然大悟。當初他還擔心丫頭幫自己是不是又想著什麼拉開距離,現在看來,她是鐵了心的跟著自己。只是擔心自己“紅杏出牆”,真是多此一舉!不管怎樣,至少,她是在乎的!
想到這裡,心裡略為好受一些。對鴻英那邊,心裡還是有些虧欠。見素素這樣說,似乎不是很關心這件事,便道:“當時我沒同意,她有些不高興。出來的有些晚,你不要多心!”素素趕緊擺手,否認道:“沒有,沒有,沒有!怎麼會呢!”
允禵看她兩頰飛紅,靦腆的樣子以前竟是沒有見過,忍不住吻了上去。在她耳邊廝磨著,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有些甜,有些澀,還有些微的苦味……
今年的京城雪量不多,記得雍正元年的時候,京城大旱,老九老五還有其他幾個阿哥囤積居奇,狠狠的發了一筆財,也因此得罪了雍正。後來老五被削爵,也與此有關。其實,五哥也不缺錢花,大概就是成心搗亂吧!允禵看著朗朗的天空,從壽皇殿的偏殿出來。心裡想著外面的事情,上次自己雖然在景陵,鴻英未經自己同意跟著摻和,雖然僥倖退出來的早,但是雍正未必不知道。這一次,若是發生相同的事情……眉頭微蹙,弘春不是不好,只是被鴻英嬌慣的有些過分,自己又常年不在家,管教的也少。如果真的讓他選擇,他寧願是弘明。到不是因為弘明的娘是嫡福晉,而是比較而言,弘明更穩重一些,可以把這個家平平穩穩的帶下去。那樣,自己就算真的和素素走了,也比較放心。
一路想著,一路向小院走去。當務之急是不瞭解外面的情況,至少應該警告她們一下。還有那個後進門的伊爾根覺羅氏,性子很是張揚。和鳳凝差了十萬八千里,若是鴻英去了,她來主持家,不知道能惹出什麼禍!可是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主意來。越想越頭疼,忍不住嘆口氣。進了院門。
東廂房是小書房,斜眼瞥見素素在裡面忙活,撩起衣襟,抬腿進去。見是他,素素趕緊放下手中的筆,說道:“怎麼了?大老遠的就聽見你嘆氣?”
允禵解下貂裘短披風,說道:“耳朵怎麼這麼靈?還聽見什麼了?”
素素佯怒道:“不能聽麼?那就別說呀。”允禵笑了笑沒有爭辯,自顧自的走到畫案前,原來素素正在作畫,畫的就是窗前的那株桂花樹,骨節嶙峋,三兩片枯葉,無風自搖,很有些意境。只是有些悽清。“怎麼畫這個東西?一點兒也不喜興。”允禵不以為然的評價。
素素道:“還沒畫完呢!”說著站回畫案,繼續塗抹。允禵在旁邊幫著配色磨墨,一晃眼,半個下午過去了